林丽茹说是去学习,然后回复了我一个信息,问我怎么了,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给她留言说我要请假回家几天。
她又不回复了。
心里挺焦急的,生怕家人出什么事,所以我得回家一趟,我们老家地处深山老林中,交通险恶又不方便,所以跟外界极少联系接触,如果不是最近网络发达惠民了,交通基本靠走和吼了。
想拜托二叔帮忙,让他找一下关系看看谁在老家去看看我家情况,我二叔最近焦头烂额,业主那边拖欠他几个月的工钱,他自己到处借债来开给工人,我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我想着去找上级的领导请假,去跟副监狱长请假,没想到我还没去,副监狱长先找我去了。
副监狱长能找我什么事呢?
我有点想不通。
开始以为是找我去干活什么的,到了她办公室,见她办公室一整屋子人虎视眈眈看着我,仿佛要吃了我。
我走进去,看着一群人吃了我的表情。
这种目光我见过很多次,秋后算账的殷切目光。
我站在副监狱长面前,问好后,问她有什么吩咐。
她板着脸,尖嘴猴腮,声音沙哑又刺耳:“你昨天去了A监区干什么了。”
听到这里,我知道她们要兴师问罪了,要问我进去179监室做什么了。
我马上说明白:“王美琼让我去补楼栋天面漏水,然后我又去补墙面渗水,就进去了179监室。”
王美琼这时候从人后站出来了:“我可没叫你去179监室里面。”
我说:“你让我把整栋楼的天面和墙面漏水的都补了。”
她说:“我没让你去179监室里面,你去里面干什么!”
我说:“墙壁内外都要批一遍防水材料。”
她说:“借口吧,想去跟女囚犯接触吧。”
我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里面有囚犯在。”
她说:“她们说看到你进去,跟里面的囚犯聊得很久,聊了很多。”
我说我不知道她在里边,我边干活,然后怕尴尬,就聊天。
王美琼立马跟副监狱长说道:“监狱有规定,男人不能跟囚犯接触,他明知道这条规定,他进去就看到囚犯独自在监狱牢房里,还进去了,还聊天了,如果发生像以前怀孕之类的丑闻,我们监狱的名声怎么办,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上边会处分我们,外界会骂死我们。”
昨天王美琼给我挖了个坑让我跳进去,让我去补墙顶,补漏水地方,她知道我必然进去179监室,以前我进去过,所以她就专门拿这个当把柄来整我。
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我没有私心说进去了跟女囚接触干什么,我进去了兢兢业业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
王美琼厉声道:“你就是为了去接触女囚!那个赵嘉漂亮呢!真美,对吧。聊了好久呢,她们几个都看到了。”
后面几个狱警管教说是的。
其中一个狱警站出来,绘声绘色说我跟赵嘉挨得很近,聊天眉来眼去,不像是随便唠唠家常什么的。
又是钟彩霞。
这群人联合起来整我了。
我解释道:“我没有跟她眉来眼去,我不知道她在牢房里,你们不带她走,平时她在的时候,我也一样这么干活,她以前独自被关着的时候,也是我自己去送饭送菜的。”
我话还没说完,钟彩霞王美琼等人大声的一人一句打断我的话,对副监狱长控诉我的罪行。
副监狱长看着就是跟她们一伙的,说道:“先停职半个月,这期间我们再开会,研究一下怎么处理。”
王美琼迫不及待一拍掌:“好的!”
我正要去辩解,王美琼站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不赶紧走!都说了开会研究,你等着结果就好了。”
副监狱长也对我挥手让我走。
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
回到宿舍就给监狱长凌薇打电话,她也关机的,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还在打着电话,我爸又打电话过来,说治病还不够钱,还要两万。
我已经给他打了不少钱了,怎么还有缺口。
我立即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到底是个什么病,拍照看检查报告,看医院开的账单。
他说你打来,不要不要问那么多。
我不由得怀疑起来,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父亲,怎么回事了,还懂得隐瞒了。
我最怕的就是母亲出什么问题,万一她有个什么事我却没在旁边,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没有再说什么,挂了电话,立即订了当天的票回去。
当天还有票,随便拿了两件衣服背个包急匆匆打车赶往机场,这时候的我回家心切,已经不会在乎花比平时多几倍的钱了。
到了机场登机,傍晚到了省城,从省城打车回家四个多小时,先回到所在县里,然后再到乡里,再到村里,乡里通往村里的路在山顶绕,路已经升级为水泥路了,但很窄,司机开到了山顶冷汗直流,他说路的左边是山下万丈深渊,他开的腿都软了,他不敢开了,就把车停了。
山路又陡峭又弯,我们从小就走这个路,这是通往乡里面最近的路,还有一条平缓的路,要多走一个小时,以前还没做水泥路,路滑危险,村里人经常出事故,不管摩托车还是面包车掉下去就是散架挂掉,但大家还是要走,没有办法,为了省时间省油钱。
最苦的就是父亲爷爷那一带人了,以前他们挑着柴火趁赶街天去卖柴火,挑几个钟头到乡里面卖,卖不出去晚上还要挑回来,村里人如果不出去外面谋生,只能靠养猪养鸡养牛羊种地过日子,遇到半夜有亲人生病的疼得死去活来,村里人就好几个青壮年把病人放在架子上盖着棉被淋雨吹风赶路送去乡里卫生院。
现在条件好了些,大家出行才有摩托车面包车轿车,然后村里路好了,房子才慢慢的从泥瓦房升级为水泥砌砖房,村里也搞了水泥硬化有了路灯,大家的日子才真正好过了一些。
司机不肯走了,他收了我的钱,退给我五十块钱,退后下坡到拐弯处有一个宽一点的地方,他掉头走人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山顶上。
从这里走回家,估计要一个钟头,也不算远。
我试着给我爸打电话,打通了,跟他说我回来了,他愣了半晌,挂掉电话就开着摩托车上山来接我,在山顶就能看到半山腰照射上来的摩托车灯光和听到摩托车的声音。
看到苍老的父亲骑着有着十几年车龄的破破摩托到我面前,我差点没憋住潸然泪下,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总有天我能风光回来,开着一辆崭新的轿车,搭载着我靓丽光鲜的女朋友,回到村里住进崭新新盖的房子里,村里人都在夸我有出息了,是家里人的骄傲,是村里人的骄傲什么的,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还是那么寒碜。
父亲本就不善言辞,两人也没有说话,我上车后,他搭着我慢慢的开下山,拐了好几道弯往山下山坳坑里的有点路灯亮亮的小村而去。
到了自己家里,我看到我妈在做手工活,她每天做手工活,能赚二三十块钱,就是针线活,帮人做手工织布什么的。
见她没有什么事,我心里也就安心了,母亲说他们吃过饭了,刚才她帮我热了一下饭菜,也太晚了,明天再早起杀鸡。
我没说话,坐在桌前低头吃饭,看着家徒四壁,一台老旧电视放着新闻联播,父亲过去关掉电视,说该睡觉了。
然后母亲也回去休息。
我自己吃完了后,回去自己房间里床上,铺好了床铺躺下迅速睡着,这一天赶路赶得我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