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我们再商量商量...”刘长波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商量？好啊，”李经理吐了口烟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利率现在涨到25%了，一年利息二十五万，你能还得起吗？”
李进的话让刘长波心头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船厂这些年来虽然经营得不错，但最近几个月的确遇到了些困难，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刘厂长，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李进叼着雪茄，烟雾缭绕中那张略显油腻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这钱是你自愿借的，现在该还了，总不能赖着不还吧？”
刘长波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李经理，我知道该还钱。只是现在手头确实紧张，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宽限？”李进嗤笑一声，“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刘厂长，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跟我玩这套。要么现在把钱还了，要么...”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在船厂简陋的办公室内扫视一圈，“要么就按我说的办，把船厂抵给我。”
“李经理，我们船厂虽然不大，但也是十几号人的饭碗。”刘长波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您要是把船厂收了，这些工人可怎么办？”
李进不耐烦地弹了弹烟灰：“关我屁事！你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叶铁柱缓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T恤，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气质。
“李经理，这事儿能不能商量？”叶铁柱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原本嚣张的李进微微一愣。
“你谁啊？”李进眯起眼睛，目光在叶铁柱身上来回打量，“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看清叶铁柱的长相后，李进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爽。这小子长得也太帅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说不出的气质。
“李经理，这是叶铁柱叶老板，是来我这订船的户。”刘长波赶紧解释道。
“哦，原来是个户。”李进冷笑着吐出一口烟圈，“那就更没你说话的份了，识相的赶紧滚蛋。”
叶铁柱嘴角微微上扬：“这话就不对了。我来找刘厂长谈生意，你在这儿纠缠不休，耽误我的时间，这事跟我能没关系？”
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李进手中的雪茄停在半空，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叶铁柱。
“呵呵，整个县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家船厂，爱去哪儿去哪儿。”李进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不行，我就要在这儿买。”叶铁柱摇头，目光坚定，“刘厂长的船最合我心意。”
李进深吸一口雪茄，正要发作，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叶铁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中已有了主意。
“叶老板，这事你就别管了。”刘长波叹了口气，“我不想连累你！”
“刘厂长放心，我自有分寸。”叶铁柱笑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而且我敢保证，李经理不但会放弃追债，连利息都会免了。”
“哈哈哈...”李进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大笑，笑声中却带着一丝虚弱，“真是天大的笑话，就凭你？”
叶铁柱目光如炬，直视着李进：“李经理，胸口是不是像刀割一样难受，呼吸困难？”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李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胡说什么！”李进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
“这是先天性心肺疾病，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时日无多了！”叶铁柱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你的病症最近加重了吧？经常毫无征兆地发作，每次都是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李进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稍微劳累就会加重症状，我说得对吗？”叶铁柱继续说道，“你的孩子也有类似症状，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你们家族三代人都有这个病，对吧？”
这话彻底击溃了李进的心理防线。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你怎么知道？”李进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真是神医？”
“没错，从我太爷爷那辈就开始了。”李进喃喃自语，“我爷爷活到六十，我爸才五十一就...”
说到这里，李进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的恐惧更甚。他太清楚这个病的可怕了，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取走他的性命。
“叶神医，求求你救救我！”李进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叶铁柱的手，“帮我把病治好就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叶铁柱一把甩开李进抓住自己的手，看了看一旁的郭大涛和刘长波：“咦？李经理方才不是说自己身体没啥问题么？还说我胡说八道来着？”
郭大涛和刘长波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对啊，我们都听见了。”
“那就算了，咱们改天再来买船。”叶铁柱作势要走。
“别走！叶神医！”李进一把拉住叶铁柱的衣袖，声音都哽咽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帮我把病治好就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此时的李进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最近病情加重，他找遍了县里市里的医生，吃了不知多少药都不见好转。
想到自己才四十六岁，马上就要到父亲去世时的年纪，他就寝食难安。这个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线希望，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叶神医，我知道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李进哀求道，“刘厂长的利息我也不要了，您就救救我吧！”
叶铁柱沉吟片刻，目光在李进脸上停留了几秒：“你真的愿意放弃利息？”
“治好你的病不难，就怕你这人说话不算话。”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目光在李进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
“叶神医，您这话说得......”李进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西装下摆。他在商场上混迹多年，对自己的名声心知肚明。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这些评价他没少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