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蛋糕店在水木街的尾端。
曾经,这是水木街生意最好的蛋糕店,但现在,那玻璃柜子里再也没有香气溢满一条街的各式蛋糕了,门前也没有排队守候的食了。
顾寻寻肿着眼,慢慢的走进店里。
顾妈妈在后院和前来盘店的人低声交谈。
顾寻寻回到自己房里,整个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她想,妈妈盘出店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爸爸的病欠下了许多的债,母女俩现在的生计都成了问题,可是一想到四月蛋糕店即将要为别的什么店名,顾寻寻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啊流。
翌日,餐桌上气压低沉,顾妈妈垂着头。
“小寻,妈妈想搬到A市,姥爷和舅舅都在那边,也好有个照应。”
“嗯。”顾寻寻埋头扒饭,没有什么反应。
顾妈妈刚松了一口气,柔软的阳光照了进来,顾寻寻忽然抬眸,“妈,别把店面盘出去,就找个人来租好吗?以后,我们要是想爸了,回来还有个地歇脚。”
顾妈妈一怔,眼泪渐渐就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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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快就过去了,萧天的成绩依然出类拔萃,依然受欢迎,只是,当他望着空荡荡的前桌时,眼底就会出现片刻的惆然。
顾寻寻已经走了两个多月,她走的无声无息,走的毫无痕迹,有好几次,他做梦梦见了顾寻寻。
孤单的少年坐在墓碑前哭泣的样子,为了借到他的作业而露出温驯小猫笑容的样子,一个人在临时课桌前画圈圈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还有把蛋糕递给他的小女孩的样子……
这许许多多的影像重叠在萧天的记忆中,融合成生动鲜活的记忆。
他不动声色的从妈妈那里套消息,知道顾寻寻不上高中了,去了H市的一个职高学烹饪,知道顾寻寻瘦了许多,有一个高高的男生常常陪她周末回家,再后来,像所有搬走了的邻居一样,渐渐地,不再从妈妈口中听到顾寻寻三个字了。
高考的时候,萧天发挥有一些小小的失常,他去不成都城了,只好选了本省的一个重点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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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校园很大很漂亮,但大一工程系才貌俱全的萧天帅哥还是很快的出了名,有勇敢的女生跑去表白,却见萧天摸出钱包,指着一张面目模糊的女生照片说,“我有女朋友了。”
勇敢的女生很不服气,“这根本是一张黄毛丫头的照片。”
萧天笑眯眯的点头,认真的回答:“是啊,我从她这么小就喜欢上她了。”
然后,萧天还很文艺腔的念了一段诗经作为结语:我心匪石,不可移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刚刚大一,萧天便参加了学校自行车协会。
这群人的目标就是让自行车的车轮碾上城市的每一片尘埃。
秋日的周末,常常可以见到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到了冬天,赖在温热被窝里不肯起来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唯有萧天,烈日穿着一件长袖,雨天披一件雨衣,乐此不疲的玩车轮游戏,而且回来后还会做记录,诸如今天去了哪条大街,是早上去的还是中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