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口是心非
消息发出后，祁淮宴一直没回，可时厌安确定，他一定看到了。
林笙带她来到了一家日式居酒屋，这里不仅是一家日式餐厅，后院有几池特色温泉，还有房间可供过夜。
时厌安暗暗佩服林笙的眼光。
“我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都没发觉这么能享受的一站式酒店，还是你行。”
下车后，林笙领着她进了包间，看上去是早已预定好了的。
“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地方待挖掘，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小桌前，两人盘腿而坐，窗户拉开半扇，有微热的风吹进，驱散了工作的疲惫。
桌上没有酒，只有一壶已经泡好的玄米茶。
“我暂时不急着享受，不过，你说得对，以后有机会，有心情，我一定好好领略世界每一处好风光。”
本是想开启一段愉悦的聊天的。
男人眼眸逐渐黯淡了下来，他似想说些什么，可似乎所有鼓舞的话在这一刻都失了作用。
并非时厌安故意扫兴。
在大仇得报之前，她很难彻底放开了游玩，去享受生活。
不如说……报仇是她努力活着的动力。
她给两人的杯子倒满了玄米茶：“不过，今晚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很开心。”
林笙长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真的开心就好了。”
“是真的啊。”时厌安轻轻扬起嘴角。
修整过的面容比以前更多了几分魅惑，只一个表情变化，便能勾勒出无限风情。
虚假又如何？在她手中照样能变成锋利顺手的武器。
“我要的快乐很简单，一天假期，一顿免费的饭菜，或者很多很多钱。”
是每一个普通人都在追求的快乐而已。
很简单，又很难。
如今的时厌安似乎做到了，如果她放弃复仇的话。
可看着这样的她，林笙心口堵得慌，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她的心房。
哪怕他知道她的所有过往，所有落魄时的模样，他也逐渐与她越来越远。
“那留在祁淮宴身边，你快乐吗？”
林笙一定会对他起疑，时厌安本也不打算刻意瞒着，却也没主动戳破。
“垫脚石而已，无所谓快不快乐，如果你说的是肤浅的快乐，还是不错的。”
日料分量本就不多，两人很快消灭干净了。
晚风渐凉，时厌安莫名地，拿出了许久没有打开过的电子烟。
“所以，你现在不快乐，那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余光看见她手中的电子烟，林笙眼底闪过不忍：“烟还没戒？”
“早戒了，都很久没碰了。”
她缓缓吸入一口：“师兄，没必要把一切挑得那么明白，我自己的状态，我很清楚。”
说得太清楚，无非是提醒她如今不择手段，混乱不堪。
可她不在乎。
如果能成功复仇，了结了祁家和温家，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安安，一切结束后，跟我出国，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林笙忽然压低了声音，显得正经许多：“永远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时厌安呼出一口浊烟：“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活着……
如同触发了关键信息，林笙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眼里闪烁着不忍：“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还活着的话？你复仇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时厌安没有挣脱，面无表情地说出了给自己预设的结局。
“但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她垂下手腕：“以我一个人的命，换祁温两家的衰败，也值了。”
触及她冰冷的视线，林笙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她。
是了，他本就不够了解她，也无法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可因为人渣而让自己陨落……他不想这种事发生在时厌安身上。
林笙动了动嘴唇，如以往每一次争执之后，他唯一能给到的承诺。
“需要帮忙时，记得找我。”
劝阻不了，便只能支持。
时厌安收起了电子烟，一晃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正打算告别，门外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过来，我准你躲了吗？”
女声放肆娇媚，还带着勾人的醉意。
温辞月喝醉了？
而且听她的声音，像是在发泄什么。
见时厌安屏气凝神，林笙没有打扰，与她一同听着门外的动静。
“小姐，别在这里，走廊上没法儿尽兴。”
是男人的声音，可显然是在迎合温辞月。
时厌安忍不住问：“这家酒店，也有男模服务？”
“咳，日式居酒屋，有这种业务也不奇怪。”
林笙似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我送你回去吧。”
他尴尬地挠了挠耳后，时厌安却摆了摆手，缓缓走到门边。
此时动静还不小，温辞月还没走远。
“那你跟我来啊，抱我去温泉，可得把我伺候得舒服了。”
时厌安拿出手机调出了拍照模式。
听到脚步声远去，她才打开门悄悄跟上。
大好机会，她当然得抓些把柄。
总之，先捏在手上再说。
不得不说这些年下来，温辞月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直接在温泉门外开始亲近。
灯光昏暗，如果不去特别注意，谁会知道这是那单纯圣洁的温家大小姐？
可她的声音，时厌安是不会忘的。
那刻在骨子里的恨，已经在她心里深深扎根。
将闪光灯关掉后，时厌安找了能拍清两人面容的角度。
手机静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
时厌安后退几步，却在转角处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抱歉……”
她低声匆忙说完就要跑开，可转瞬被男人抵在墙上，额头相抵。
时厌安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眸，藏着熟悉的玩味。
“我的秘书，这么急，想去哪儿？”
两人的嘴唇只相隔半寸，男人每吐出一个字，灼热的呼吸便会钻进她的鼻腔。
暧昧又危险。
时厌安很快反应过来，压下快速的心跳：“正准备找您，不过偶然遇到了小插曲，耽误了一会儿。”
“找我？你以为我会信？”
祁淮宴忽而压低头颅，在她唇角轻轻触碰又迅速移开，手指却从衣摆下方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