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那就受点惩罚
白清婉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但还是勉强笑道:“没有,我没事。”
林茉抬起手掌,碎玻璃扎在掌心,冒出细密的鲜血。
宋廷深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揽着白清婉匆匆离开。
林茉望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唇边浮上一抹苦笑。
曾经他是多么看重她的手,就连上次救她的时候,也很关心她的手。
可现在是他亲手把她推开。原来只是因为白清婉不在,只要她在,他就看不进任何人。
诊室门打开,外头还有不少排队的患者,看见这幅场景,纷纷小声说着什么。
林茉听不清,但偶尔一个两个的词会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不想解释,疼痛也让她没法解释。
她踉跄着从地上起身,正要弯腰把碎玻璃捡起来,门口传来许斐的声音:“林医生,怎么了?”
看清室内的场景,他扒开人群,冲进来,抓住林茉的手:“你别动了,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林茉下意识地要抽手:“我没事......”
“你是外科医生,对你来说这双手有多么重要,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许斐罕见得严厉,语气也加重。
林茉却出神。
宋廷深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明明知道她的手有多重要。
在她晃神的这几秒,许斐已经把她按在椅子上,并且拿来了处理工具。
他把林茉的掌心摊开:“会有点疼。”
林茉点点头,没说话。
可处理伤口时人时刻保持着关注,于是痛感被放大,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太痛了。
见她脸色实在难看,许斐轻声问:“很痛吗?”
林茉摇了下头。
可眼眶里却逼出泪来。
其实很痛。痛得她想流泪。
——
下班之后,宋廷深一通电话将她喊回了家。
林茉本来已经拒绝,但一出大门,就见到宋家的司机等在那里。
见她出来,连忙过来迎她:“小姐。”
林茉绷着一张脸看他:“宋廷深喊你来接我?”
她转身就走:“我不回去。”
“小姐小姐!”司机拦住她,“是宋总的吩咐,我实在是......”
司机也很为难,主家的事他夹在中间很难做,但如果必须要得罪一个人,那只能是林茉。
林茉盯着他看了一会,也不想一个在别人手下做事的人这么为难,只是觉得宋廷深这个人实在太过分。
于是矮身坐进了车内。
回去的时候白清婉不在,宋廷深在书房办公。
佣人见她回来,将她带到书房,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之后,佣人替她打开了门。
宋廷深坐在书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
镜片有点反光,透着冷冷的光。
林茉甚至不愿意再往里走几步,就在门口,淡淡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天中午的事情,我希望你去给清婉道个歉。”
林茉一怔。
她放在身后的手还缠着绷带,他却要她给白清婉道歉?
一股愤怒和委屈油然而生,她紧绷着声音回答:“凭什么?”
宋廷深摘下眼镜,眸光更冷:“还需要我说?”
林茉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只觉得胸膛酸涩得不行。
一贯冷静的情绪也差点分崩离析。
她凭什么给白清婉道歉?又不是她做错了,她才不会道歉!
他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相信白清婉?
“我不会给她道歉。”林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绝对不可能。”
“给你三十秒,好好思考完再回答。”
林茉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你再给我三千秒,我都不可能会去给她道歉。”
宋廷深没有动怒,只是反问:“是吗?”
“宋家教了你这么多年,你的教养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声音很冷静,透着刺骨的寒。
林茉忍不住发抖,不知道是觉得冷,还是气。
她看着宋廷深的眼神里带着失望。
宋廷深似是被她眼里的情绪刺痛了,顿了下,随即放轻了语气:“宋家没办法一直护着你,你这样以后在外面会吃亏。”
他说再多,还是认为是她推了白清婉。
林茉紧紧咬住嘴唇。
宋廷深冷声,下最后的命令:“清婉的烫伤很严重,你必须要去给她道歉。”
“不,我绝对不会给她道歉。”
林茉坚决地望住他,眼眶发胀。
宋廷深沉沉地看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既然你学不乖,那就受点惩罚。”
林茉还没揣摩出他到底什么意思,就见他走到一边,看向挂在墙上的一幅刺绣。
那是她亲生母亲绣的刺绣。
小时候宋廷深对她好,她就把这幅刺绣送给他,他就一直挂在书房的墙上。
宋廷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林茉后知后觉:“不,等等......!”
火舌燃烧的一瞬间,她疯了一般扑过去。
火焰缠在手上,灼心一般的疼。
幸好火不是很大,被林茉生生用手扑灭。
绷带被烧断,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
宋廷深这才发现她的手受伤了,攥住她的手腕,拿到眼前一看。
掌心布满细碎的伤痕,再加上火烧的痕迹,已经是惨不忍睹。
他脸色变了变:“你受伤了?是......”
他想起中午倒在地上的林茉。
是他害的她手受伤。
林茉眼眶含泪,心中已经绝望得无以复加。
“别碰我!”
她咬牙,甩开他的手,把刺绣抱进怀中,轻轻抚摸着被烧坏的一角。
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对不起……妈妈……”
她哽咽着埋下头,将刺绣抱得更紧。
连你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都没有保护好。
那一角的烧毁,黢黑,丑陋。
就像她的心脏一样,被烈火烹油般烧毁了一角,再也无法恢复原状。
“是啊,我受伤了。”
林茉抬起头,看向宋廷深的眼神里全是失望,“那么,哥哥会让白清婉跟我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