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歧王麾下玉麟卫便包围了安家。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安家管家一路小跑,将这个消息告知安家家主安家和,“官府兵马把我们府宅包围了……”
闻言,安家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冷哼一声,“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不要命了?连我安府都敢包围?”
管家道,“我也不知,就看那些兵马穿着鱼鳞甲,腰悬弯月刃,头戴乌纱帽……”
“是玉麟卫的人?”安家和眼睛一眯,“歧王怎么突然对我安家下手了?难道是发现了我安家背地里做的生意?”
“陈平庸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管家摇头,“陈舵主那边一切进展顺利,并无异样。”
闻言,安家和心中稍安,“只要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即便是歧王也不能将我安家如何!走,随本老爷去会一会歧王小儿!”
安家和一身织锦长袍,带着管家和一众家丁,威风凛凛的从府内走出。
“在下安家和,敢问歧王殿下何故让玉麟卫包围安府?”
重重玉麟卫退开,露出了青鸾,及帝非霜的马车。
帝非霜自知没有妥善借口,不能对出了一位首辅,两名朝廷重臣的安家下手,正思寻着如何答复,一侧坐着的牧长生开口了,“歧王殿下一片好心,安老爷如何能诋毁王爷?”
安家和蹙眉,他虽然没有见到牧长生本人,但听声音当十分年轻。
与歧王同乘一车,还敢出言呵斥,这人是当朝小侯爷谢景行?还是歧王近来的座上宾?
他微微蹙眉,道,“恕我愚钝,竟不明白王爷让玉麟卫围府,为何会是一片好心?”
牧长生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夜,广陵城内发生了刺聚众行刺之乱,官兵赶来,那最厉害的刺在你安家的地盘不见了……”
“歧王殿下正是念你安家一门出了三位朝廷重臣,担忧安老爷如此忠义之人遇害,这才率人包围府邸,以此护安老爷万全。”
听闻始末,安家和眉宇紧蹙,“劳王爷费心,只是,若有刺,我安家可以自查,王爷倒是不必兴师动众……”
“大胆!你想置王爷于不仁不义之地吗?”牧长生一声冷哼,“陛下初政,民间本就传闻陛下与太后不睦,若是安老爷遇刺,歧王殿下却袖手旁观,世人岂非更加坚定了陛下与太后双方势力不睦的传闻?”
“……”被牧长生这么一问,安家和竟无言以对,“草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安老爷便一切听从歧王殿下安排,待抓到那该死的刺后,歧王殿下的兵马自会退去!”牧长生一字一句,不容置喙,继而话锋一转,“还是说,安老爷你这么紧张,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朝廷陛下与太后的事情,怕被发现?”
“我……自然没有!”安家和立刻道,“我只是不想劳烦王爷,但既然这是王爷的意思,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甚好。”见牧长生三言两语就威慑住了安家和,歧王眼底再度绽出一抹欣赏之色。
安家和虽无官身,但能培养出当朝首辅的,又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牧长生小小年纪有此本事,实是人才。
“本王已命人将今夜之事禀告陛下,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入安家搜查,在此之前,安家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凡日常所需,皆由玉麟卫提供!”
“安老爷,你没有异议吧?”
安家和双拳紧攥,眼睛低垂,“草民不敢。”
“既如此,夜凉风寒,安老爷便早些休息,本王也先回去,静候佳音。”说罢,帝非霜便示意青鸾调转车头,离开安府。
“恭送歧王!”车后方,安家和一直俯首躬身,目送歧王马车离去。
直到对方马车彻底消失,才站起身来。
管家扶他,“老爷,你没事吧?”
安家和摇头,“我没事,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今夜这少年所言是真是假?”
“玉麟卫包围安府,到底是冲着那消失的刺来的?还是冲着我安家来的?”
“这……”管家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安家和喃喃,“如今玉麟卫围府,我倒是一点消息也传不出去了,如今能做的唯有配合歧王,速速抓出可疑之人……”
“管家,你速速下令,给老夫严查安府下人,若发现可疑者,立刻抓来老夫面前!”
“是,老爷。”管家领命。
…
…
另一边,因审案需要,帝非霜直接将牧长生带到了歧王府。
“牧公子,不论今夜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都有人盯上了你,不如在刺未落网之前,你就先暂住歧王府?”
牧长生没有拒绝,他实力虽强,但谁能保证对方派出的杀手实力就一定比他弱?
而且万一对方不守武德群攻呢?
眼下暂住歧王府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如此,麻烦歧王殿下了。”
帝非霜摇头,“不麻烦,若能揪出淫魔案背后之人,查明他图谋之事,牧公子便是大功,届时本王会再度向陛下为牧公子请功!”
“那倒不必,我只想速速了结淫魔案,让生活归于平静。”牧长生道。
听他如此抗拒入仕为官,帝非霜不由得问,“牧公子何故如此抗拒入仕为官,效忠朝廷?”
能为什么呢?牧长生心中嘀咕道,当朝陛下初政,怕是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保护得了他呢?
他可不想当炮灰。
但嘴上却不敢言明,只道,“歧王殿下有所不知,草民生平最大愿景便是远离世俗纷争,一屋,两人,四季,三餐。”
一屋,两人,四季,三餐……
听着牧长生的话,帝非霜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副夫妻伉俪,从年少到白首,虽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随着遐想,她好似也随脑海中的人物度过了漫长又幸福的一生。
这就是牧长生心中所求吗?
那他说的两人,另外一人,便是夏轻舟了?
帝非霜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头隐隐笼罩的酸楚,倘若,她能先一步认识牧长生就好了,那样的话,对方心中所求会不会有所更改?
“殿下若无其他事,草民就去休息了。”牧长生说着,对帝非霜摆了摆手,“歧王殿下好梦。”
好梦吗?
帝非霜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竟是半分睡意也无。
世间男儿万千,可如牧长生这般优秀者,却屈指可数。
可惜,她遇到对方时,对方便已名草有主,终究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帝非霜只能寄希望于淫魔案背后势力快点落网,也好还大乾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