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公子,你怎么来了?”
“今早喜鹊一直叫,我就说会有贵临门!”
“牧公子,你快请坐,兄弟们,泡茶的泡茶,上点心的上点心,都给我·操练起来!”
牧长生一进府衙,所有得过他恩惠的官差都对他奉若上宾。
还有那些没能跟着牧长生立功的,也都变得极为殷勤,都想在对方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让对方下次再有如奔雷寨这样立功的机会,不要忘了带上他们。
好端端的一个府衙,在牧长生来了之后硬生生的变成了酒楼茶肆。
昔日威风凛凛的官差也都变成了热情招呼的杂役。
这就是人心向背。
但牧长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必须知道,这些人里是否有叛徒。
若有,又是谁呢?
他目光扫视着这些殷勤的官差,对一人道,“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将随我去奔雷寨一行的弟兄全部叫来。”
见牧长生这么严肃,那人也不禁蹙眉,“牧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
“有人背叛了我。”牧长生一字一句道,说话的同时也打量起众差役的脸色。
他的话一出,在场所有差役纷纷握紧了腰间悬挂的刀,“什么?牧公子带领我们建功立业,改变命运,没有牧公子就没有我们的今日,是哪个没有良心的家伙竟然胆敢背叛牧公子?”
“就是!谁敢背叛牧公子,就是我等共同的敌人!牧公子我这就去召集那晚同去奔雷寨的弟兄,只要你找到叛徒,我们一人一刀将他剁成肉泥!”
“对!叛徒就该死!”
见在场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牧长生便知,叛徒不在这些人中。
“去吧,究竟是谁背叛了我,还需审查一番。”
他的指令一出,没多久,那晚前去奔雷寨的百名差役俱都聚集在此。
而旁观的其他差役也纷纷被赶走。
牧长生看着这些人,淡淡开口,“诸位,有人将我制作连弩之事,透露给了安家,如今此事已经传入京中,有人欲要对我不利,所以,今日,我必须知道,是谁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烦请各位都拿出我教你们制作的连弩,让我查看一番。”
牧长生可以肯定,能够让安家在京那三位重臣,大动干戈,派人来广陵杀他,那对方必然不仅仅是从书信中看到了他连弩的威力,搞不好,已经有人将连弩呈给了安家。
他排查叛徒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看谁的身上没有连弩。
当然,他也不用担心这叛徒在将连弩呈给安家后,又制作了一把掩人耳目,在之前造弩的过程中,最至关紧要的一步,都是他来收尾的,这些人根本不会。
众差役纷纷拿出了连弩。
“牧公子,我的在这里。”
“这是我的!牧公子对我而言如父如母,恩重如山,我绝不会背叛牧公子!”
“……”
牧长生一一过目,这些的连弩都没有问题。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那就是陈子航。
他的死党。
陈子航面色难看,在他的注视下,良久才张口道,“牧哥,对了,我的连弩呢?”
“我的连弩好像丢了很长时间了,但因为一直没有用到的地方,我就没在意……”
铮——
陈子航的话一落,所有差役都拔出了剑,指向他。
“陈子航,好啊,原来背叛牧公子的人竟然是你!”
“你可是与牧公子从小一起长大的,牧公子有什么好事可从未忘过你,你怎么能背叛他呢?”
“……我没有,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面对众人那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陈子航是真的慌了。
而且,他真的是冤枉的啊。
牧长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众差役道,“多谢诸位配合我一同找出问题的根源,不过,我相信,陈子航并非叛徒。”
“牧公子,你可不能因为旧情就对他手下留情啊!”
“谁不知道牧公子神通广大,作为颇多,他将你制作连弩的事情泄露出去,分明是想害死你!”
“对待一个想害死你的人,牧公子绝不可妇人之仁。”
看众差役群情激涌,牧长生只能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肯定陈子航不是真正的想背叛我吗?”
众人摇头。
牧长生开口,“若他是真的想背叛我,定然会在把连弩交给安家的人之后,再行打造一把,企图瞒天过海,虽然,制作连弩的最后一步,只有我能做,但,诸位却是不知情的。”
“陈子航如诸位一般,被蒙在鼓里,若他真的背叛我,投效安家,必然会拿出一把徒有其表的连弩,可他却什么都没有拿出来……这证明,他真的不知道连弩是什么时候丢了的。”
牧长生的话,让众差役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牧公子留了一手!”
“幸亏留了一手,不然我等早就被歹人离间了!”
“可是谁偷了陈子航的连弩呢?”众差役纷纷不解。
牧长生也定睛看向了陈子航,道,“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有没有什么人一反常态的接近你?”
在牧长生的提示下,陈子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我知道了,是……赵无名!”
“半月前,我等刚刚被歧王殿下册封百户,他美名其曰为我庆功,请我喝酒……”
“可我不知道怎么就喝多了,再醒来时,已经被人送回家中,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先前我没有在意,可现在想想,连弩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丢的!”
“赵无名。”牧长生喃喃着这三个字。
还不待他做出决策,已有人愤愤不平的开口,“好啊,竟然是赵无名这家伙在背后算计牧公子……”
“这厮昔日在府衙内偷奸耍滑就算了,现在还敢算计到牧公子、我等的衣食父母头上?我等岂能饶他?”
“牧公子,府衙内出了败类,用不着脏了您的手,我们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就连陈子航也磨牙霍霍,“对,牧哥,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就让我去解决!”
看陈子航与众差役这般,牧长生点了点头,“好,我信诸位一次。”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赵无名的人头已经被带到了牧长生面前,“牧哥,赵无名已经被我杀了,我还准备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广陵府衙之内,让所有人都看看算计牧哥的下场!”
嗯,杀伐果断,这陈子航还有救。
牧长生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不错,不过,杀了赵无名,你准备怎么和上边交代?”
陈子航冷哼一声,“赵无名平日在府衙内的风评就很差,他死有余辜,不会有人追究的!”
“即便上边真的追究下来,凭他这些年收受·贿赂,私放重犯,让人为死囚替罪,这桩桩件件都该杀!”
看陈子航已经想好了善后事宜,牧长生适才点了点头,看向众差役,“诸位,我牧某所行之路本光明磊落,奈何世道奸险,小人无数,想独善其身难如登天,所以诸位若以后还想跟着我牧长生干,就请铭记今日陈子航之教训。”
“否则,招致杀身之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诸位可明白?”
百名差役用力点头,他们当然明白了。
他们都是因为牧公子而拥有今天的一切,若有朝一日牧公子出事,他们也必然第一时间被牧公子的对家当做异党铲除。
他们的命运从被上奔雷寨、被歧王册封百户的那一刻就与牧长生的命运紧密相连了。
“牧公子放心,我等必铭记今日教训,绝不给牧公子添乱!”
“还请牧公子放心!”
牧长生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退下。
待众人退却后,陈子航才低垂着头,走到他面前,歉疚十足的开口,“牧哥,对不起……”
牧长生摇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一次,我不怪你,但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牧哥放心,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从今日起,我陈子航戒酒了,任何人都休想灌醉我,从我下手对牧哥你不利!”陈子航咬牙道。
牧长生问,“那莫愁呢?你也不喝?”
陈子航眼神坚定,“不喝!今后我陈子航滴酒不沾,如违此誓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