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夜皎皎这脑子宛若单细胞生物的傻姑娘,牧长生也没有太过抗拒。
对方毕竟是安绥安那边的人,他是不是能凭借对方对他的好感,套取些许情报呢?
“你看我,当然不关我的事,但十二副使在我入京的第二日就都死绝了,安绥安一定已经盯上了我,不论此事是否与我有关,他怕都不会放过我……”
“如果我死了,你还看什么?”牧长生循循善诱。
夜皎皎柳眉紧蹙,“对啊,我总不能守着一具尸体看来看去吧?”
“万一尸体腐烂了……呃,想想就让人汗毛竖起,如果,你能不死就好了。”
说到这里,夜皎皎突然抬眸,双手抱住了牧长生的脸庞道,“你如何才能不死呢?”
牧长生道,“你家首辅大人位高权重,麾下人手无数,背后还有太后撑腰,怎么看,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想要我不死,怕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想让我当你的内应?”夜皎皎总算反应过来。
牧长生道,“也不尽然,你只要在你家首辅要杀我的时候,告诉我他的计策与谋划就行了。”
“那不还是叛徒?”夜皎皎问。
牧长生皱眉,“那你忍心看我死喽?”
夜皎皎深深的看了牧长生一眼,“等等,我怎么觉得,我差点又被你忽悠了呢?你如今的实力已经是天境后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死?”
“何况,你身边还有那位高手……”
“牧长生,你简直太会示人以弱,太会利用本姑娘对你的喜欢了,我不理你了,我走了。”
夜皎皎说罢,便飞身离开。
牧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傻姑娘的脑子今天怎么就在线了呢?
难道是被他忽悠过一次,所以对他启动了防御状态?
让夜皎皎当自己的内应不成,那看来,想扳倒安绥安,还得靠自己了。
经过今晚十一副使齐齐出动,要杀他的事情,牧长生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策:既然暂时还不能全身而退,那便不如,迎难而上,扳倒安绥安和安家!
不是这两者迫使他入京都,想让他一命呜呼吗?
那就别怪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入京已经两日,明日也该去首辅府,拜访一番这位安首辅了……
翌日一早,牧长生吃过早饭,就来了首辅府。
“首辅大人,有一名为牧长生的少年前来拜访。”
在听到牧长生来了的时候,安绥安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惊疑,“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来?”
“是知道自己不是安家的对手,来向我投诚求饶?还是说,是来正式下战书的?”
经过安静姝的描述,安绥安觉得,牧长生并不像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
所以,二者之间的关系怕也很难和睦。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看看,这位能将广陵搅起无尽风云,能入自己那心高气傲的妹妹之眼的少年郎,是何等的气度与风范。
“将他带进来吧。”安绥安淡淡道。
很快,牧长生被带了进来。
安绥安坐在帷幕后,暗暗的打量着牧长生,见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由明白了自己的妹妹何故会看上他。
“见过首辅大人。”牧长生微微拱手,算做行礼。
安绥安笑道,“听说牧公子是广陵城内的大英雄,本首辅早已对牧公子耳闻已久,十分佩服,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牧长生幽幽道,“在下也早闻首辅大名,听说,是首辅大人在陛下面前举荐我,我才有今日之成就,在下对首辅大人感激不尽。”
“是吗?”安绥安明显不信,牧长生的话虽然听着顺耳,可语气中却充满了讽刺意味。
“当然了,首辅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能关注到我一个来自广陵的小人物,在下怎么能不感恩戴德?首辅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一定会在京都干出一番成绩来。”
“青出于蓝却胜于蓝。”牧长生一字一句道。
安绥安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要超过我?”
“可以这么说。”牧长生道。
安绥安的笑容瞬间凝固,果然,他猜对了,牧长生字字句句都藏着刀子,对方是来宣战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牧公子胸有沟壑,乃是正常,但也要看清楚眼下局势,虽有歧王对你赏识有加,可陛下却并不信你。”
“陛下不信,还不是因为安首辅的举荐?”牧长生反问,“可若是我能帮着陛下实际意义上的重创安首辅势力呢?”
“不瞒首辅大人,你不必再查了,十二副使全都死于我手,可你有证据吗?即便我当着你的面承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又能如何?”
“杀了我?你敢吗?”
牧长生一步步逼近,甚至是一把拉开了遮挡在安绥安与他之间的帷幕。
既然互为对手,既然今日他都来此与对方坦诚相见了,那他也该见一见这位对手的真实面目!
帷幕后,见牧长生举动如此僭越的安绥安彻底惊了。
在京多年,他见过很多年少轻狂者,可任何一个都没有牧长生这么狂!
对方非但敢当着他的面承认十二副使都是对方所杀,还敢站在他面前,逼迫他杀了对方。
而且,其眼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他难道还有什么底牌吗?
安绥安的眉宇紧蹙,一时间竟然有些看不透牧长生了。
而牧长生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气势不减,“看来,首辅大人是不敢了,既然不敢,那在下便走了。”
“只是,首辅大人万要记得,从我牧长生踏出首辅府的这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是那个被动、逆来顺受的无名小吏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成长,成为你首辅府最为强大的敌人。”
“早晚有一日,首辅大人会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烈代价!”
帅!
实在是太帅了!
窗外,看着牧长生对安绥安放出狠话的夜皎皎简直就差点给其竖起大拇指了。
但同时,也有点好奇,牧长生刚刚的那一番话,到底是认真的?还仅仅是吹牛?
“首辅大人,就这么让牧长生走了?他可是亲口承认,十二副使都是他杀的!”裴济全咬牙,磨刀霍霍。
安绥安嘴唇紧抿,半天没有说话,良久后才开口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在激怒本首辅。”
“为何?”裴济全不解。
安绥安道,“他想逼我出手。”
“十二副使刚死,一旦我对他出手,在没能摸清那位高手的底细前,不能一击必杀的情况下,他不死,夜刑司内斗之事便会传入陛下耳中,那我先前在陛下面前举荐牧长生,让陛下误以为他是我的人,不对之重用的计谋也将彻底落空……”
“本首辅只有让他安全无虞的从这里走出去,陛下才不会削减对他的怀疑,他才没有崛起的机会。”
“可这牧长生未免也太过张狂了……”裴济全不甘。
安绥安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无碍,他越狂,死得就越惨,他不是说想青出于蓝却胜于蓝,你去将他近日铲除东樱设立在大乾的七十余处暗庄的事,上告陛下。”
“正好,近来,江南那边也发生了一些事,我完全可以趁机将他推到高处,完全可以借此杀了他……”
安绥安轻笑一声,目光如盯上猎物的毒蛇猛兽,一脸的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