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乾以血统为正,虽然,安绥安与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即便还政于陛下也还是多加干涉……
虽然,在民间,很多人说安绥安是大奸臣,太后妇人干政。
但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安绥安拔刀。
这牧大人不过夜刑司小小副使,一个九品官员,而且还在安绥安手下的手下办事,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剑指安绥安,别说是真的去做了,就是这样的话一旦传了出去,都会有无数的人,会对牧长生不利。
“牧大人,你……”陈文远等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牧长生依旧报以一个温和的笑容,“没关系,我的事情,诸位不必担心,我救诸位,不过是看不过韩世修的恶霸行为。”
“今日,留给诸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那就是现在立刻离开京城,以后永远都不要参与科考入仕,不然再来京都,韩世修怕是还会对诸位不利。”
听了第一条路后,陈文远与身后众人的眉头俱都紧蹙着。
“牧大人,即便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韩世修能不派人追杀我等吗?”
“是啊,我等都是些书生,不似牧大人武功高强,怕是难以抵御……”
“还请牧大人赐教我们第二条路!”
“请牧大人赐教!”
“请牧大人赐教!”
所有落榜考生都对着牧长生躬身九十度的拜了下去。
牧长生一字一句道,“第二条路,随我入宫面圣,将韩世修与科考的事情告诉陛下。”
“这……”众多考生的眉头瞬间更紧了。
陛下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能保得住他们吗?
牧长生看出了众多文人的顾虑,道,“不论如何,陛下是皇室正统,眼下的大乾也还是陛下亲政,不论陛下能否为你们报仇雪恨,但至少是能保住诸位性命的。”
“诸位可愿随我入宫?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也说不定?”
看牧长生假传圣旨都无所畏惧,陈文远一咬牙,“横竖都是死,能见到陛下再死也不枉人间一行,我愿与牧大人同去。”
“我也是。”
“我也是。”
瞬间所有人都与牧长生统一了战线,前往皇宫。
此刻,皇宫,帝凌雪还是十分担心,万一,牧长生的计策并没有办法让帝非霜全身而退呢?
万一非霜真的遭遇了危险……
就在她满面愁思之际,手下人来报,“陛下,牧长生求见。”
“牧长生……”帝凌雪喃喃着这三个字,然后道,“让他进来吧。”
手下人道,“牧长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许多科举落榜的考生……”
听到这话,帝凌雪瞬间就来了兴致。
身为大乾女帝,科举之中那些弯弯绕绕,她何尝不知?
只是,她一直缺一个敢站出来的人,一直缺一个可以发作的理由和契机。
而今,这个契机来了。
牧长生说的果然是真的,他并非是安绥安的人,不然他也不会站出来,揭露科举的事。
“全部请进来。”帝凌雪道。
很快,牧长生及身后十余名落榜考生来到了御书房。
“臣见过陛下。”牧长生依旧没有跪。
余下众多考生却是不敢如他这般大胆,全部都行了跪礼,“草民等人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帝凌雪扫视了一眼这些考生,而后目光就落在了牧长生的身上,“朕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天才刚刚来过,怎么又来了?”
牧长生道,“臣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说。”帝凌雪言简意赅。
牧长生道,“臣今日偶然路过望月楼,看到户部尚书韩鹏程之子韩世修,对这些落榜文人逼迫,想让这些人成为他的幕僚为他献策,不成,便想赶尽杀绝。”
“臣以为韩世修行事太过蛮横无理,不尊王法,故而横加阻拦,将这些考生带到陛下面前,一则是想上告韩世修之罪行,一则,是想请陛下彻查科举之事。”
“韩世修是此番科举榜首,按理说他若是真的拥有真才实学何至于逼迫这些落榜文人做他的幕僚,为他出谋划策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榜首来的有蹊跷!”
“可万一韩世修只是想团结更多的人为自己出谋划策呢?你这样判断是否太过武断?”虽然帝凌雪也很早就想对科举出手,但是得师出有名。
牧长生的推断仅仅是推断,还不足以她发作。
见此,一直沉默的陈文远走上前来,“陛下,牧大人所言固然是武断了些,可草民等人却可以证明这科举之中存在徇私舞弊之事。”
“哦?”帝凌雪看向了陈文远。
陈文远一字一句道,“这韩世修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便从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科举之后曾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说我等的文章作的再好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且,还亲口承认我等的文章都为他所用,成为了他与他的那些追随者踏入朝堂的敲门砖。”
“陛下如果不信可以找出韩世修等十人所作文章,在不给我等看的情况下,让我等复述科举作答的文章,事情便可水落石出。”
帝凌雪闻言,面色凝重,她早就知道,科举存在徇私舞弊,但没有想到这群人会如此的明目张胆,这简直是半点也不将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
“就按你说的办。”
半个时辰后,帝凌雪双拳紧攥,胸口起伏,满腔的怒意几乎要烧炸了胸膛。
因为,陈文远说的对,确实,这些落榜考生口述的文章竟然和榜上前十名所作一模一样。
也就是原本该进入朝堂,为大乾出力的是下边跪着的这些寒门考生,可今日,他们的功名却被韩世修等人给顶替了。
这样的事情,早已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帝凌雪目光阴鸷,看了一眼牧长生,继而道,“牧大人,朕能发现科举之中还存在着这样明目张胆的徇私舞弊,还多亏了你,所以,朕准备将策查此事交给你去做,你可愿意?”
听到帝凌雪的话,牧长生心下一惊,女帝这是要把他彻底的推到安绥安和太后的对立面。
这位女帝到底是多疑啊。
若是以往,他必然会推脱,可在确定自己和安家及太后势力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后,牧长生已经准备好了与之殊死一战,所以,便不畏惧了。
“臣愿为陛下分忧,愿为诸多含冤被顶替考生讨公道,更愿为天下正义除奸恶!”牧长生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声若洪钟。
帝凌雪心中对他的怀疑,也成功的打消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