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让他进来说。
沈怀安弯着腰,三步一停的跟在后面进了小院。
“说说吧,怎么回事。”沈晚淡定落座。
没有她的允许,沈怀安也不敢坐,弓着身子,忐忑不安的说道:“沈家祖训有写,多年前沈家差点没熬过那个冬天,是太玄大师您救了我沈家先祖们……”
“祖训说,您会庇佑我沈家三代,如今沈家在生意场上遭到对手的恶意打击报复,公司经营情况不太乐观,说实话,快要破产了……”
“我是不得已才来找您的,还请您救救沈家!”
沈怀安说完,连忙跪下,二话不说就给她狂磕几个大响头。
沈晚目光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怀安。
命运真的很奇妙。
当初她痛恨沈家对她的所作所为,如今看来,自己小时候能有这一番遭遇,也有自己的手笔在。
现在的她,还尚未出生呢。
只是沈家遭难,需要她摆平。
她拿出纸笔,写下化解之法给了沈怀安。
沈怀安拿到救命锦囊,激动得又给她磕了几个大响头才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晚心中平静,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经过这么多事情,沈家的人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感情了。
之所以还能拉沈家一把,只是照着历史的发展走一遍而已。
况且她现在的重心,是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沈晚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天际,轻轻一笑,“真没想到,我一直在找的师父,竟然会是我自己。”
“天命人……我的使命就是拯救世界么。”
“我真的想拯救世界吗。”
她修的道,唯心也。
现在却肩负起了这么沉重的责任。
沈晚不禁反问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要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脑海中顿时闪过好多人的面孔,全是她这一生所遇到过的亲朋好友的脸。
最后停在厉寒霆的脸上。
他的脸就像是被撕碎般,瞬间化为碎片。
沈晚心头猛然一沉。
失败……
这就意味着她所在乎的人,都会死。
沈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命!”
趁着张天师去准备东西,她一刻也不停歇的下山收集功德和灵力。
两天时间,她召唤五鬼,去了世界各地收集灵力,路上还顺便救了白老。
白老感谢她的方式也很朴素,跟白小岩一样,给了她一堆黄金打造的土特产。
她换成钱后,全都捐了出去。
两天后,沈晚回到清修小院。
张景和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沈晚回来,他紧张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无声无息的跑了。”
“老大啊,我可没有几年活头了,你要是再消失不见,你就真的看不到我了!”
沈晚好笑道:“你寿命还长着呢,二三十年是有的。”
“东西给我,你可以回家了。”
张景和摇头:“我不,我要去!”
沈晚突然指着他背后,“有恶鬼!”
“哪里!”张景和刚转身。
沈晚就嗖地一下钻进鬼轿消失不见。
等张景和再转回来,小院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震撼:“凭空消失?老大,你又跑了!”
……
战神封印之地,沈晚一一去看过。
除了心脏位置,其他位置已经有九黎书院的人来过,他们做过解封仪式,看封印阵的样子,只是有所撼动,并没有完全解开。
沈晚趁着没人,在封印阵上加了两道自毁法阵。
这就意味着屠镇岳他们下一次再来解封时,力量反而会被注入自毁阵中,等到力量凝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法阵就会开启自毁模式,毁掉战神之力。
最后剩下一个心脏处。
战神之心,难以自毁,哪怕她布下法阵在上面,效果微乎其微。
“看来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心脏是最难的,也是怨力最深重的。
就算其他封印地毁了,只要心脏还在,战神就有复苏的可能性。
和上次一样,她回溯到过去待了一年左右的时间,怀表上的时间线便开始转动,右下角的倒计时也在淡化中。
这次她也待了一年,一年的时间,她几乎不停歇的在收集功德,攒灵力。
直到看见怀表上的时间线动了。
2字倒计时在淡化中。
沈晚就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之前,她把张景和叫了过来,直接告诉他,她要走了。
张景和听完沉默了几秒,才强颜欢笑道:“老大,你其实不是人吧?”
沈晚诧异道:“我不是人,那是什么?”
“神?”张景和哈哈一笑:“我也不知道了,总感觉你很神秘,你的来历我也查不到……害!不管啦,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沈晚笑了:“能的,一定还会再见面。”
“嗯,我会好好活着,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张景和眼眶湿润,重重点头。
沈晚离开之前,在清修小院里放了一个身外化身符。
毕竟,沈怀安还会来找她解决问题。
她得留下一道分身,完成历史闭环。
随着怀表上的时间线疯狂转动,2字消失,变成1字。
沈晚再睁眼,人已经来到一个天桥上。
此时近黄昏。
天色渐渐暗淡,她一眼看到站在天桥边缘,衣衫单薄,被寒风吹得摇摇欲坠的一个人。
“这是……”沈晚瞳孔剧缩,险些失声叫出来。
“我?”
不对,应该说是第一世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她。
此时的她被沈家抛弃,诬陷入狱一段时间后被放出来,疾病缠身之下万念俱灰,站上天桥,想选择一死百了。
沈晚想起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师父太玄。
眼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就要跳下去。
沈晚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人拉了下来。
“放开我,我不要你管……”小沈晚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甩开她的手,挣扎着还想去寻死。
沈晚掌心还留着小沈晚胳膊的硌手感,那层薄皮之下仿佛只剩下嶙峋骨头。
看着面前这个双眼空洞,面色苍白的小沈晚,那瘦小的身上穿一件松松垮垮还打着补丁的破衣服,只见露出来的胳膊、小腿上都是在监狱里被人殴打的伤痕,青紫交错,看起来挺瘆人的。
记忆突然翻涌。
沈晚不禁有些红了眼眶,朝她伸出手。
“孩子,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