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睡醒,季霖川接她电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低哑。
前世,季霖川在她耳边这样说话,顾南音的心跳总会莫名加速。
眼下顾南音还是觉得有点不适。
她道,“你要没睡醒,那我过去了把早餐放在你门外。”
“你送外卖啊,放什么门外,送到我手里。”季霖川不容置疑地道。
顾南音没有跟他多争辩,挂掉了电话。
季霖川目前住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公寓,为方便休息,他高一便在学校周边买了公寓。
平时不回家的日子,住在了那儿。
顾南音此前和谢朝阳他们也去过两次,倒不算陌生。
不久后,顾南音到达季霖川的公寓门外。
她按响了门铃,季霖川给她开了门。
应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季霖川的脖子处搭着条毛巾,黑色的短发微湿,清绝的俊脸上也挂有一些水珠,整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清爽与魅惑。
神情也比起昨天农庄的疏离冷漠要平和许多。
“看够了?”季霖川问。
顾南音赶紧收回了目光,镇定地道:“早餐给你放那儿吧。”
说着,她把食盒放在了前边的餐桌上。
季霖川跟着她走到了餐桌边,闻着他身上的清爽气息,顾南音问,“你是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要不要给你拿出来?”
季霖川像是挺满意她的态度,他拉了张椅子坐下,“现在吃。”
顾南音在把早餐拿出来后,心里想知道季霖川有没有看到那漫画书,却不好直接问,便有意说道:“早餐送到了,那我走了。”
“真当自己送外卖的?”季霖川果然没让她马上走,“等我吃完,把你的东西带回去。”
顾南音顺势道,“那你吃,我去你书房看看书?”
季霖川看了眼顾南音,本想问她有没有吃,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淡声道,“随便你。”
顾南音没有停顿,直接去往了书房。
书柜里摆得满满当当,一眼扫过去除了几本必读的名著,并没有太多杂书。
顾南音前世毕竟跟季霖川生活了这么久,知道他的一些习惯。
那本漫画书的内容太过劲爆,他如果真看了并且没扔,那大概率会放在上排少有人翻阅的专业书籍后。
顾南音往餐厅外瞟了眼,确定季霖川不会过来,她便拖了张凳子踩了上去,伸手往那排专业书后边探寻。
找了两排都是空的,顾南音抬头看向最上边那层。
有可能在那儿吗?
不管怎样,总要一探究竟。
于是顾南音踮起脚,想伸手挪开其中两本书,可她高度不够,书又放得比较密集,拿得比较吃力。
“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把其中一本抽出来,身后忽地传来了季霖川的声音。
顾南音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自己还踩在凳子上,往后退时身体猛然一仰!
“啊!”
顾南音以为自己会摔到地上,不由得发出惊叫。
半晌,她的身体并没传来想象中的疼意,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清爽的剃须水气味钻入鼻中,顾南音怔怔地抬起头,看到了季霖川坚毅的下颌线,以及他略带关切的黑眸。
顾南音不禁恍了一下神。
前世他们感情好时,季霖川也会这样紧张自己。
只是流产后,季霖川对她明显变得冷淡。
即便是关心,也只因为丈夫这个身份,例行公事地问上几句……
“有没有事?”
直到耳边响起季霖川的声音,顾南音才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她快速站直了身体,挥散心头的郁结,摇头道:“没事。”
“我看上边有本英文的名著没看过,就想取下来看看,但太高了,我就……你怎么过来了,早餐吃完了?”
季霖川没有答她,反问:“哪本?”
顾南音往上飞速地瞟了眼,“人生的枷锁。”
季霖川没再说话,走到书柜边。
他身高手臂长,站在书柜边不需要任何借助,轻易就把书籍取了下来,递给了她。
“去外边看,我叫人送了果蔬汁。”季霖川道。
顾南音到底有些心虚,没再坚持留在书房。
不过走出前,她还是往书柜最上层看了看,好似没看到后边有其它书。
难道季霖川压根没有拆开?
坐到餐厅,季霖川的早餐吃了一半,而餐桌上放有杯两杯果蔬汁。
顾南音喜欢新鲜果蔬汁,以前她也给季霖川带过几回,没想到季霖川会记得。
她拿起其中一杯喝了口,“谢谢,我去那边看书,你继续吃。”
季霖川看着她,冷声道:“就坐这儿,我吃不了你。”
顾南音,“……”
顾南音坐了下来,翻了翻书,发现这书前两页还有法文的一些介绍。
前世她选修过法文,免费能阅读。
于是顾南音随意地看了起来。
“你看得懂?”季霖川状似无意地问。
顾南音不想和他多说话,只“嗯”了声。
“据我所知,你以前的云城一中没有法语班。你在燕城一中也没有上过法语班,你什么时候会的?”季霖川忽地问。
顾南音的手指微攥了下书本,神色如常地道:“自学的。”
“大学高数自学的,防身术自学的,连法语都自学了?”
季霖川的黑眸审视地看着她,“顾南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南音的眸色无波,她反问:“我瞒着你什么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自学点东西,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季霖川没有愠恼。
他越发怀疑地看着顾南音,又问:“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但我不记得了?”
季霖川觉得几次梦见与顾南音相关的事太过诡异。
前两次还可归纳为冲动,那昨天那枚木雕挂件怎么说?
他之前并未见过,怎么会梦到一模一样的、出自顾南音之手的东西?
虽然很荒诞,可季霖川觉得他梦见的事都是发生过的。
顾南音不明白季霖川问这话的意思。
“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即便有,你都忘了,说明不重要。”
顾南音的话里带着嘲讽,季霖川自然听得出来,可他还是觉得有哪儿不对。
他想了想,问道,“那次你误喝果酒醉了,我找到你时,你记得对我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