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把手。
S国的地下交易市场，那是连他们这些见惯风浪的特助都闻之色变的地方。
去年有个跨国集团的公子哥被绑去那里，三天后找到时已经不成人形，精神彻底崩溃。
“慕总。”
江让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发紧，“宋小姐她……”受不住。
后边的话江让没有说出口，他相信慕庭州能明白。
慕庭州缓缓直起身，手背上蜿蜒的血痕在冷白肤色上格外刺目。
他转头看向江让，眼神比方才看宋玖鸢时还要冷上三分，“怎么？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病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江让后背沁出一层冷汗，立刻低头，“我这就安排。”
宋玖鸢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手脚并用地爬向慕庭州，染血的丝袜在地板上拖出暗红的痕迹，“不，庭州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宋玖鸢死死抱住慕庭州的小腿，精心保养的指甲在他病号服上刮出几道血痕。
慕庭州却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抽腿，宋玖鸢扑倒在地，额头撞在床脚，顿时鲜血直流。
“你拿着伪造的孕检报告来找我时，就该想到今天。”
慕庭州弯腰拾起那份散落的文件，慢条斯理地拍在宋玖鸢脸上，“S国的买家最喜欢你这种——会画画的。”
最后四个字被慕庭州咬得极重，像钝刀割肉。
宋玖鸢浑身发抖，精心烫卷的发梢沾满了血和泪，昂贵的真丝衬衫被冷汗浸透，贴在瘦削的背脊上。
江让已经拨通了电话，低声交代几句后，两个黑衣保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们训练有素地架起宋玖鸢，动作熟练得像在搬运一件货物。
“等等。”
宋玖鸢突然尖叫，挣扎着从内衣夹层掏出一张照片，“庭州你看！这是我们的……”
照片飘落在地，上面是学生时代的慕庭州和宋玖鸢在画室里的合影。
慕庭州眼神微动，弯腰捡起照片，在宋玖鸢期待的目光缓缓将它撕成两半。
“带走。”
慕庭州转身走向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唯有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别让我再看见她。”
宋玖鸢的哭喊声渐渐远去，病房里重归寂静。
慕庭州望着楼下被塞进黑色商务车的女人，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溅在窗玻璃上。
“慕总。”
江让慌忙去按呼叫铃，“医生！快叫医生。”
慕庭州摆摆手，用袖口擦去唇边的血迹。
他的脸色比医院的墙壁还要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去查查周海。”
慕庭州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件事他也是幕后主使，不要放过。”
说完这句话，慕庭州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慕总。”
江让大叫一声，接住慕庭州时，才发现慕庭州后背的病号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而手背上拔针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另一边，乔染回到病房，和顾时夜聊了一会。
看着顾时夜睡着后，也在她旁边睡了。
大约睡了一个小时，乔染就醒了。
“时夜。”
乔染醒了之后，也把顾时夜叫醒了，现在顾时夜还有些发烧。
乔染喂顾时夜喝了点水，才又继续让他休息。
昨天睡了一晚上，刚才又睡着了，顾时夜已经没有睡意了。
闲暇之余，也不用处理工作，顾时夜想要逗逗乔染。
还未开口，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
“顾总。”
陈漾一脸笑意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才录好的音。
顾时夜抬眸，见陈漾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便知道事情办妥了。
顾时夜微微点头，示意陈漾可以汇报。
“顾总，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陈漾将手机递过去，点开录音文件，“这是慕总病房里的全程录音。”
录音里清晰地传来宋玖鸢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以及慕庭州冰冷无情的宣判。
乔染原本还带着睡意的眼睛瞬间睁大，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
顾时夜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做得不错。”
顾时夜看向乔染，发现她脸色有些发白，便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怎么了？吓到了？”
乔染摇摇头，声音有些干涩，“宋玖鸢她，真的被送去S国了？”
陈漾识趣地退到一旁，顾时夜捏了捏乔染的指尖，“她自找的。”
顾时夜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敢算计你，就要付出代价。”
乔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乔染知道顾时夜和慕庭州的手段，更清楚宋玖鸢这次是真的触到了他们的逆鳞。
“别想了。”
顾时夜抬手抚平乔染微蹙的眉头，“饿不饿？让陈漾去买点吃的。”
乔染刚要回答，病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进来的是江让，他脸色凝重，快步走到顾时夜床前，“乔小姐，慕总刚才吐血昏迷，现在在抢救，你能过去看看吗？”
乔染‘腾’地站起身，脸色骤变，“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江让犹豫地看了眼顾时夜，得到默许后才低声道，“是宋小姐，慕总情绪太过激动，牵扯到了脑部的伤。”
顾时夜一听，便知道是刚才的事情，他虽想快速让宋玖鸢付出代价，但也没想到慕庭州身体遭不住。
顾时夜撑着床沿就要起身，“我去看看。”
“你别动，你还在发烧呢。”
乔染急忙按住他，“伤口又要裂开了。”
说完，乔染转向江让，“带我去，我过去看看。”
顾时夜还想说什么，乔染已经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乖，我很快就回来。你好好休息，不许乱动，我让陈漾看着你。”
说完，她匆匆跟着江让离开。
顾时夜望着关上的房门，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陈漾。”
顾总。
“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他的乔乔却又帮不上什么忙，江让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来找乔染。
“是，顾总。”
陈漾转过头，唇角的笑意更深，他就知道顾总会吃醋。
另一边，乔染赶到抢救室时，医生刚好出来。
乔染急忙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
“暂时脱离危险了。”
医生摘下口罩，“但脑震荡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乔染长舒一口气，跟着护士去了重症监护室。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慕庭州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各种管子连接着监护仪器。
这件事也是顾时夜考虑不周到，乔染一方面是担心慕庭州出事，另一方面是怕慕庭州真的出事了，会拿顾时夜做的这件事说。
现在听到医生说慕庭州没有生命危险，便放心了。
“江让，我先回去了。”
江让连忙叫住乔染，“乔小姐，慕总现在肯定想听到你说话。
你能去和慕总说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