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你混蛋！你他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就应该让你死……”
入薇想要诅咒他。
她想要说，他当初就应该死在那一条小巷中。
可话说到后面，她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她……不忍心。
她之前听他母亲骂过他。
那个时候，他母亲说，后悔生下他，后悔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
而现在，她又说后悔救了他。
入薇知道这一句话代表了什么。
是彻底的……否定了他的存在。
入薇是想这么说的，但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她看见了顾钰那猩红地如同要破碎的眼眸。
所以，她又生生将话语收回了。
顾钰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直接笑了出来。
“怎么不继续说了？”他问，“黄入薇，你说啊，你不就是想说，应该让我死在那里，对不对？”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还要骗我？”
他说道，“我让你救我了吗？如果只是救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喜欢我？中午的时候，你是知道背后有人的对不对？你故意当着那个人的面，说不论我是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我对吗？”
“这样戏弄我，你觉得很好玩？”
——所以他才会上当。
她不知道，当那个人将她的话语转达给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个吃尽了苦涩的人，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块糖果。
当时顾钰甚至有些难以置信……那是给他的。
现在他算是知道了。
那的确不是给他的东西。
是假的。
全部……都是骗人的。
顾钰的眼睛越发红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黄入薇掐死、将她捣烂、再将她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入薇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的眼泪还在往下掉，皮肤却开始泛红，仿佛此时失去了理智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她回答不上来，顾钰也不再追问了。
抵死的纠缠，用尽一切力气的占有。
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嵌入她的骨子里，让她……再也不想逃。
从厅的沙发再到落地窗前。
浴室过后，又回到了床上。
入薇的膝盖被磨破，到后面他只是稍微一动，她就止不住的痉挛颤抖。
顾钰似乎又笑了。
但那笑容中，只有无尽的嘲讽和轻蔑。
当天空开始泛起青色的时候，他将东西抹在了入薇的脸上，再起身离开。
“顾钰。”
入薇明明都已经要晕死过去了，但她还是撑着叫了他一声。
顾钰没有回答，也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从行李箱中那里一套干净的衣服，开始慢条斯理地穿上。
“你喜欢我吗？”她问。
嘶哑的声音，就好像是垂死的老妪。
顾钰没有回答，穿衣服的动作也没有停顿一下。
“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对吗？”入薇又继续说道，“你只是喜欢我喜欢你的那种感觉而已。”
“但是顾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付出、所受到的伤害都是有限的，你不喜欢我，却要求我一直以热忱的感情对待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难过，会委屈，会无法承受什么。”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只是想要被呵护，被喜欢，想要跟正常人一样有一段正常的恋爱然后结婚，这有错吗？”
入薇的话说着，眼睛也越发酸涩了起来。
可她用力地眨了眨，却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她全身都已经脱水了，此时嗓子就好像是要冒烟了一样。
也是这个时候，顾钰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跟你结婚？”
空旷的房间中，他的声音尤为清晰。
入薇的眼睛慢慢瞪大了。
一种难以言语的心情在她胸腔间炸开！
她依旧趴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用力，整个背影看上去甚至好像在轻轻颤抖。
她张了张嘴唇，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
但那放置在枕头上的手，却一点点地握紧了。
顾钰也没有再等她，只将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系上，再直接起身。
但下一刻，入薇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我不嫁你。”
他的脚步顿时停住。
然后，他听见了她嘤嘤的哭声，“我才……不要嫁给你。”
顾钰没有回头，只面无表情地往外面走。
他又继续开始这边的工作。
视察、评估、洽谈。
他就好像是一台连轴转的机器，让忙碌的工作挤满了他的时间和生活。
直到三天后，他拿下了那一份合约，让人定了回霁城的机票。
也是那天，他才重新见到了黄入薇。
她又瘦了一圈儿。
锁骨明显，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几分，脸颊上的肉也快掉没了。
然后他才知道，那天他走后，黄入薇发了高烧。
如果不是负责打扫的清洁员发现，她可能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因为耽误了一点时间，她还引起了肺炎，回去的路上，她戴了口罩，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咳嗽。
顾钰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说真的，他原本还以为她会先回霁城。
不过看见她还在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意外。
毕竟……他手上可还捏着她的把柄。
狠狠闹过一通后，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地跟他示好。
可顾钰已经厌倦了。
他现在也讨厌见到黄入薇这样没皮没脸的样子。
所以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等到了公寓，入薇又跟在了他的身后。
当顾钰准备进屋时，她也跟着准备进去。
但顾钰很快对她说了一声，“滚。”
入薇的脚步停住。
她看了他一会儿，像是要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她便开始剧烈地咳嗽。
那力道，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
顾钰怀疑她就是故意的——借着这个样子，来讨自己的怜悯。
可顾钰在等了几秒后就不耐烦了。
他也没有再看她，只直接转身。
入薇看着，想也不想地抓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