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薇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要帮你。”
“骗子！你要真想帮我，那晚就应该直接离开D城！还有，你不要告诉我你们昨晚没有在一起！”
姜阮的声音越发尖锐了。
什么矜持、体面、优雅，此时都被她丢在了一边。
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揪住入薇的头发，再给她两个耳光。
但她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也不想自己真的闹得太难看，所以，她只死死地盯着黄入薇看。
可黄入薇只是一脸的无辜，并一再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当天晚上她就算要离开D城也没办法，毕竟那儿交通不发达，连个高铁站都没有。
“而且没有顾钰的首肯，我怎么敢离开？”
入薇低声说道，“他那样的人……捏死我就好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您合作。”
“没能帮上您，我真的很抱歉。”
她的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
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可同为女人，尤其是姜阮从小在这个环境下长大的人，只一眼，她就看穿了入薇的把戏和演技。
只有顾钰，就好像瞎了眼睛一样，才会这么相信她。
不过……或许也不是这样。
毕竟顾钰的能力如何，她是知道的。
就连她父母，他们原本是不满意顾钰的身份的。
凭借他们姜家的地位，全城多的是更好的青年才俊让她选择，顾钰一个私生子……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但就算这样，他们后来还是同意了联姻。
不就是因为顾钰短短两年间，让整个顾氏都对他心悦诚服了么？
——在顾明鸿不是真心想要扶他上位的情况下，在其他人都还在质疑他身份的情况下。
不说别的，就说圈子里的那群二世祖，之前谁不是一口一个野种杂种一样地叫他？
可现在，几乎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了。
这就是……顾钰的本事。
所以这样一个行事果断狠辣、在商界又混得如此风生水起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穿黄入薇的谎言？
只不过是……不愿意揭穿罢了。
想到这里，姜阮突然有些泄气了。
她还是很不服气，也不愿意输给黄入薇这么一个女人，可这一场斗争中，男人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在中了药，理智随时会崩断的情况下顾钰尚且不愿意碰她。
她注定……没有任何的胜算。
姜阮不愿意承受这一点，但此时还是在入薇的面前保持了最后一点风度，“黄入薇，你该不会以为你这样……就算是赢了吧？”
话说着，她也笑了起来，“顾家的门……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进！我就等着看好了，看看你是怎么……粉身碎骨地摔下来。”
话音落下，她便起身离开。
入薇原本还以为她会再次将咖啡泼到自己身上的。
入薇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姜阮并没有。
她就这么轻飘飘的离开了，倒是让入薇有一种……自己好像做了无用功的感觉。
姜阮走后，她也没再停留，直接结账离开。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见到了街上的谭亦淮。
他身上穿着浅色的衬衫，手腕上的表盘在阳光下微微反光，让入薇觉得有些刺眼。
她下意识看了看左右。
谭亦淮知道她在找什么，直接说道，“姜阮已经先走了，我是在等你。”
入薇不说话了，只站在那里看着他。
谭亦淮笑，“怎么，怕我给她补杯咖啡泼你身上？”
入薇想，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多了。”谭亦淮却是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们还分不了手呢，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不用谢。”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入薇只能回答。
谭亦淮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出来，再打开车门，“上车吧，我们好好聊聊。”
……
“你变了很多。”
这是上车后，谭亦淮跟入薇说的第一句话。
入薇点点头，“掉了三十多斤的肉。”
“我值的不仅仅是外形。”
谭亦淮的话说着，眼睛也认认真真往入薇身上看了一圈儿。
与那些赘肉一同消失的，还有她身上那股钝感。
如果说之前的黄入薇看上去是一副敦厚真诚的样子，此时在她身上则是多了几分锐利和……明艳。
但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神足够清澈明亮，所以这股锐利并不带有任何的攻击性。
又纯又欲，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而这个“欲”，可以是人们下意识的那个欲望，又可以是对这个世界的……野心。
“谭律师。”
就当谭亦淮在心里分析着这些时，入薇突然叫了他一声。
谭亦淮挑挑眉头，“嗯？”
“如果你是我，面临跟我一样的局面，你会怎么做？”入薇问他。
这个问题让谭亦淮一愣。
“我跟顾钰之间没有那么简单。”入薇继续说道，“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只要一方说分手，另一方只有点头同意的资格，但我和顾钰并不是。”
“我们的关系如何，只存在于他会怎么想，所以只要他不愿意放我自由，我就永远只能在他身边待着。”
“所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入薇问得很认真。
包括那看着谭亦淮的眼神同样如此。
就好像她是他的一个学生，此时只是在对着谭亦淮……虚心请教。
谭亦淮在跟她对对视了一会儿后，却是轻笑一声，“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能还没法像你做的那么好。”
“你听说过一句话么？”谭亦淮握着方向盘，说道，“如果你正当被生活强暴，而你又无法反抗的时候，那就不如……闭上眼睛享受。”
入薇愣了愣。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低头，轻笑了一声。
谭亦淮踩着油门，“你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姑娘，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眼前选择的这条路……会更难？”
“顺着云梯往上爬自然是好，可你现在依仗的云梯，不过是顾钰对你的那份感情，如果有一天，那份感情不在了呢？”
“我知道，我会摔得很惨。”入薇转头看向车窗外，“但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