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让顾钰的表情突然消失了。
入薇看着他那错愕的样子，突然笑，“顾钰，你现在想要挽留我，却连说出口都不愿意吗？嗯？”
顾钰依旧沉默，但那攥着她的手却越发的用力。
他似乎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入薇“领会”他的意思。
可入薇只看着他笑。
那笑容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看，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说，每次都只会让我自己去猜。”入薇说道，“可我凭什么要一直迁就你呢？”
“迁就？”
顾钰忍不住笑了，“黄入薇，你做了什么迁就的事情？”
“你指的是一边跟我准备结婚，一边跟谭亦淮纠缠不清的事情吗？”他说道，“还是你那些一遍遍对我说的谎话？”
话说着，顾钰的牙齿也紧紧咬了起来。
那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怨恨。
入薇却只站在那里跟他对视着。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既然顾总都觉得我如此恶劣，那现在又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
或许是没有想到入薇会这么问，此时顾钰明显愣了一下。
他的反应算是在入薇的预料中。
她也没有等他回答，只用力准备将自己的手抽出。
她原本还以为顾钰会一直沉默的。
毕竟他之前……一直都是如此。
但下一刻，顾钰却突然问，“对，为什么？”
这轻飘飘的问题，却是让入薇愣在了原地。
等她抬起头时，顾钰的目光也定定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为什么非你不可？”他说道，“黄入薇，你又凭什么……让我浪费这些时间和心神？”
这个问题，顾钰不是第一次问自己了。
在黄入薇离开之后，他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的。
毕竟他再也不需要去花费和浪费时间去揣测她的想法，也不用去想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
那把一直悬在他头顶上的刀终于落了下来，所以他也应该……心死了才对。
可事实是……并没有。
他依旧控制不住地去在意和留心她的动静，每天回到这个公寓中，有时候他甚至还会幻视，仿佛她还在这里的某一个角落。
每当他加快脚步走过去，却发现那都只是他的一个个幻想时，他是痛恨黄入薇的。
因为她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东西。
以至于整个房子都好像沾染了她的气息。
顾钰想过搬离这里，但这个想法刚一浮现，他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身上割裂开一样的疼。
他知道，有些事情……失控了。
对他而言，黄入薇就好像是罂粟花一样。
他明明知道那是有毒的，明明知道沾染会让他痛苦万分。
可他依然……控制不住。
就好像现在，他连松开她的手，都没有办法做到。
入薇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却问，“顾钰，你喜欢我吗？”
她这个问题落下，顾钰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喜欢吗？
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喜欢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想要跟她结婚呢？
可此时看着入薇的眼睛，他又不论如何都说不出这句话来。
入薇没有给他多加考虑的时间，只直接说道，“应该不是吧。”
“你只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而已。”
“你见不得我跟别人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件属于你的东西，哪怕被你当成垃圾一样丢掉了，你也不允许别人去捡。”
“但顾钰，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什么物件。”
“当然了，你也可以自欺欺人的说，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可就算是这样，那我……也不要。”
“你的喜欢太……缥缈了，我也无法从你对我的任何行径中去确定这一件事。”入薇说道，“就好像现在，你甚至连当着我的面承认一句，你喜欢我……都不愿意。”
“所以顾钰，你这样的喜欢，我不稀罕。”
话音落下，入薇的视线也往下滑，落在了他攥着自己的手上，“现在，请你松开手。”
顾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黄入薇，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喜欢我，甚至可以为了我去死吗？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
“没错，这就是我的喜欢。”黄入薇说道，“我之前是喜欢你，为了见你一面甚至可以去死，但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所以……我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今晚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只会觉得恶心。”
“恶心？”顾钰笑了，“那些视频，要我再给你看看吗？你要不要看看当时你是什么……”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的，但在对上入薇的眼神时，他的声音突然又慢慢消失了。
然后，他的牙齿一点点咬紧。
他整个身体也都是绷紧的状态。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无法驱赶心口的那股恐慌。
没错，恐慌。
这种情绪就好像是一条盘踞在顾钰心口上的毒蛇一样，此时正疯了一样的往他的血肉上啃咬。
他努力想要抓住入薇的手。
她也没有再挣扎，但那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神却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了外面。
顾钰突然又将她拽了过去。
他想要用什么东西盖住她的眼睛，亦或者是想用最直接的办法将她填满。
将她用力揉入自己的身体。
甚至是一口一口地将她吞入腹中。
哪怕她只是变成一滩毫无意义的软肉，那也应该是……属于他的。
也是在这一刻，顾钰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看见她和谭亦淮、或者是任何其他的男人在一起了。
因为他讨厌她看着他们的眼神。
他害怕在她的眼神中，会出现那些她曾经看着他的，憧憬而发亮的眼神。
——她的爱……其实给谁都热烈。
顾钰其实一无是处，小白也只是一个俗套的烂大街的名字。
只有被她爱着、和从她口中说出“小白”这两个字，才是有意义的。
所以此时，顾钰没有遮住她的眼睛，也没有做其他的任何事情。
他只是用力地抱着她。
“黄入薇，我是……喜欢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