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的话音落下时，入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低头。
上面是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入薇是特意背过的，但顾钰则是不用怎么猜也知道那是谁。
他又慢慢看向了入薇。
入薇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愣愣看着那个号码。
错愕的表情，带着几分怅然若失。
顾钰的眸色立即沉了下来，牙齿跟着咬紧，舌尖已经顶在了上颚处。
这个时候，他是想要直接将她的手机抢过去的。
要么帮她接电话，要么将手机直接丢出去。
可顾钰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入薇，想要看她……会怎么做。
可她最后也没做什么。
顾钰应该是满意的。
毕竟如果她迫不及待将电话接起来的话，他或许会控制不住的，将她掐死。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做，顾钰还是不高兴。
当电话被自动挂断时，他也直接问她，“为什么不接？”
入薇抬起眼睛跟他对视着。
“我还有接的必要吗？”她问。
她这句话落下，顾钰倒是满意了。
他脸上也立即扬起了笑容，再将她拥入怀中。
“你说的没错，是没有接的必要了。”他说道，“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想知道他要跟你说什么的，所以他等一下要是再打过来的话，我们一起听听？”
入薇并没有这样的兴趣。
可那边的谭亦淮就好像是“听”到了他的诉求，很快又拨了第二个电话。
入薇还是没想接。
但顾钰的动作却比她的反应更快，手伸过来，直接帮她将电话接了起来。
“黄入薇。”
对方的声音很快响起。
却不是……谭亦淮。
“你找谭亦淮什么事？”姜阮又继续问，“你现在抢走了顾钰不够，还想要继续勾引谭亦淮是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就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贱人，就算胖的跟头猪一样也不影响你勾引男人，你怎么那么贱？让人看了就想吐……”
姜阮的话语毫不气。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话，入薇突然想起了刚才顾钰电话中的顾母。
——原来，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其实样子都是差不多的丑陋。
这和出身无关，和他们所谓的教养眼界也无关。
只是单纯的……人性。
“姜阮。”
就当她不断骂着的时候，顾钰突然说道。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是让那边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不过姜阮很快又冷笑，“哦，原来是你啊，我们的……顾总。”
“现在这个结果，不知道顾总满意吗？”
顾钰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正准备将电话挂断时，姜阮又问他，“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你设计好的，是吗？”
通过电话，入薇依旧能够感觉到那边人轻轻颤抖的声音。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开心吗？”姜阮又继续说道，“我给你发请柬的时候，其实没想过你会来的。”
“可你居然出现了，还给我带来了礼物，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打算重新接受我了。”
“我是因为高兴所以才喝那么多的，我是因为你……才那么高兴的，结果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顾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姜阮的话说着，声音也越发尖锐，“就算你不喜欢我，可你又怎么忍心？将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甚至要看我身败名裂！？”
姜阮的情绪崩溃。
但比起她来，顾钰的样子却要冷静多了。
当姜阮质问他的时候，他直接反问，“你又是怎么对待的入薇呢？”
“你说什么？”
“徐若棠做的那些计划，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吧？你在对别人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别人也会身败名裂？”
顾钰的话说完，姜阮倒是沉默了一瞬。
然后，她笑，“所以呢？你是为了……给黄入薇报仇？”
顾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这个说法。
姜阮顿时笑得更开心了起来。
然后，她问，“我为什么那么做？因为黄入薇她活该！她不是贱吗？她不是缺男人么？那我就满足她好了，我这不是为了她好吗？她那么下贱，就应该……”
顾钰没有再听，只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然后，他看向入薇，“你看，你现在知道我刚才没有骗你了吧？那天晚上的事情。”
入薇没有说话。
“那你说，谭亦淮知道姜阮做的事吗？”顾钰突然又问。
入薇的手一下子握紧了，眼睛也慢慢看向了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顾钰笑了笑，“姜阮是直接拿谭亦淮的手机给你回的电话，所以我想，其实他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姜阮说的话，谭亦淮也都能听见。”
“姜阮如此没有顾忌，要么是谭亦淮早就知道了，要么就是姜阮笃定，就算谭亦淮知道了，也并不会跟她生气。”
“你看，他还是更喜欢姜阮。”
“就算姜阮都这么设计陷害你了，他还是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跟她结婚。”
“所以，他没那么喜欢你。”
顾钰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得出后面这个结论。
入薇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起来。
“对，你说得……没错。”入薇回答，“其实我都知道的。”
她这句话让顾钰微微一愣。
还没来得及回答时，入薇又继续说道，“也不仅仅是谭亦淮，任何人对我……都是这样。”
“小时候我父母就不喜欢我，他们更喜欢黄清薇，为了黄清薇，他们甚至还逼着我辍学了，我的同学也不喜欢我，所以在学校，我都是被霸凌欺负的那个。”
“长大后，也依然没有人喜欢我。之前的陈泽楷会为了出国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现在的谭亦淮……也更喜欢姜阮。”
“可能我天生……就不配得到爱吧。”
话说完，入薇还朝顾钰笑了笑。
后者的眸色却是沉下。
然后，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我呢？”
“你？”入薇唇角的笑容更深，“顾钰，你知道什么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