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听溪:“你怎知那是雪夺魄?”
杜才人笃定道:“我问过他,他亲口跟我说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剂量够,便能悄无声息取人性命,而这雪夺魄的来源,只有黑市!至于更多的,他就不愿再透露给我了。”
姚锦芊前世在小说里经常能看到“黑市”这个地方,印象中,似乎是个鱼龙混杂、秘宝丰富的地方。
“黑市?”庄禾蕊眉头紧蹙,“如果是黑市的话,可就麻烦了……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况且我们如何出去也是个问题。”
俞听溪:“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至于黑市的事,我会想想办法。”
距离冷宫大火已经过来好几个时辰,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如今证据太少,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几人只好各自回去。
姚锦芊一出殿门,雪媚娘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到她怀里了。
姚锦芊手上受了伤,此时只能用两只胳膊托着雪媚娘,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脑袋。
雪媚娘十分惊喜,又抬起脑袋蹭了回来。
柳儿帮姚锦芊将披风裹得紧了些,提醒道:“娘娘,您身体还未全然恢复,可千万别吹了冷风,免得着凉,算算时间棉儿应该将药煎好了,娘娘快些回去服用吧。”
看到柳儿如此担心,姚锦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好,我这就去。”
可姚锦芊刚走进归云殿,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锦嫔娘娘。”
这声音……有点儿陌生啊。
姚锦芊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原主也只寥寥见过几面的嫔妃,池昭仪池楚楚。
池昭仪身着鹅黄色撒花烟罗衫,配上茶色曳地裙,头上发饰简单,倒是人如其名,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妹妹听闻冷宫起火,姐姐受了惊吓,特意命人准备了一些补品,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池昭仪说着,抬手命身后的宫女将一个个托盘端来。
姚锦芊心中冷笑。
原主可没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好“妹妹”啊。
这时候拿着补品来见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姚锦芊将怀中的雪媚娘递给柳儿,开始思索策略。
池昭仪贴心地将姚锦芊扶到桌边坐下,亲手端起那托盘上的白玉盏:
“姐姐,这是妹妹亲手炖的人参汤,给姐姐补补身子。”
姚锦芊嘴角一勾。
来了来了,这个嫔妃看上去不至于蠢到直接在汤里下毒,那她会做什么?
假装被她推倒?还是要故意自残?
照这么算,那魏肆辰离这儿应该不远了。
就在下一秒,姚锦芊指尖还没触碰到白玉盏,忽然,“啪嗒”一声,白玉盏摔在了地上,碎成几片。
“啊——”池昭仪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滚烫的人参汤流过她白皙纤细的胳膊,竟直接将她的皮肤烫得红肿起来。
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魏肆辰抬脚走入殿中,玄色织金龙纹袍摆掠过满地狼藉,寒潭般的眸子微垂,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池昭仪,又将目光投向镇定地坐在桌边品茶的姚锦芊。
“怎么回事?”
姚锦芊不说话,垂眸吹散茶烟,梁柱投下的阴影掠过她的耳垂,垂落的碎发拂过舒展的远山眉,显得她整个人都有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池昭仪抢先道:“陛下,妾身听闻姐姐今日受了伤,惊坏了身子,特意去熬了人参汤想要给姐姐滋补身子,姐姐却……却不知为什么恼了,陛下恕罪,是妾身没做好,惹怒了姐姐……姐姐才将这碗人参汤打翻了的……”
池昭仪这一番话说得好不委屈,水灵灵的杏眼噙着泪,黛眉微蹙的模样似雨打梨花,就连姚锦芊这个当事人看了都不免动容。
魏肆辰语气一沉:“哦?池昭仪说的,可当真?”
池昭仪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哭得更狠了些。
姚锦芊自然没蠢到任凭池昭仪陷害,她手上抹了厚厚的药膏,指尖碰过的物品都会留下一层印子。
只要在地上的白玉盏碎片上仔细查看一番,就能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将人参汤打翻了。
姚锦芊张了张口,刚想开始打脸,手腕却被魏肆辰抓住。
姚锦芊:“???”
“芊芊,这哪里值得这般动气,人参汤打翻就打翻了,可曾烫到手?”
姚锦芊有些傻眼。
这……不太对吧?
魏肆辰一方面站在池昭仪那边冤枉她打翻白玉盏,一方面又以一种纵容的语气气池昭仪,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值?
果然,下一秒,魏肆辰就在她耳边轻身道:“嚣张些,听朕的。”
姚锦芊自然知道,魏肆辰这么做不是宠她爱她,而是已经开始拿她当刀使了!
姚锦芊咬牙,不好与魏肆辰公然做对,只好调整状态,配合他演一出戏。
地上的池昭仪也愣了愣,哭声戛然而止,在心中疑惑:
这不对吧?陛下不应该质问姚锦芊为何如此欺辱她吗?陛下不是最见不得嫔妃相斗了吗?
姚锦芊张扬一笑:“对,本宫就是不喜欢喝人参汤,打翻了,又如何?”
魏肆辰温柔地环抱着姚锦芊,冷冷瞥了一眼池昭仪:
“没看见锦嫔的双手都受着伤么?自己照顾不周引得锦嫔恼怒,如今又跌在地上做什么,想让朕亲自扶你起来?”
池昭仪握紧了拳,委屈又惊恐,浑身发着抖,一咬牙,使出了绝招,竟直接跪在了碎掉的白玉盏的碎片上,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可是……妾身,妾身不知哪里得罪了锦嫔娘娘……”
“嗯?”魏肆辰见池昭仪还要为自己辩解,语气又沉了几分,“不知道,那就跪到你知道为止。”
池昭仪的膝盖已经被碎片割破,鲜红的血在茶色长裙上晕染开来,却不敢抗旨,一动不动地跪着。
姚锦芊不忍再看下去,移开了视线,却并未替她求情。
这时,棉儿从殿外进来,端来一碗中药:“奴婢参见陛下,锦嫔娘娘,娘娘,该服药了。”
魏肆辰神色淡然,接过药碗:“退下吧。”
棉儿看也不看地上的池昭仪,低着头退下。
姚锦芊见魏肆辰用勺子舀起碗内的苦药,一点点朝她靠近,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这意思,魏肆辰竟是要亲自喂她?
做戏也不必做得这般夸张吧?
姚锦芊的手只是轻微烫伤,上完药缠了一层纱布后,并不会特别影响生活。
再者,姚锦芊不习惯被人喂,特别是魏肆辰这种危险系数百分百的人,于是伸手想要接过药碗:“陛下,妾身自己来。”
魏肆辰将手一移,语气不容拒绝:“放手,朕来。”
姚锦芊:“……”
还演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