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带她去了医院。
检查了身体,打了针,等沈星初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连走廊里护士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星初靠在床头,看着吊瓶里的水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顾瑾之坐在她身边,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也许是太晚了,也许是沈星初累了,现在再看他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太具有包容性,仿佛可以容纳天地,十分宽广。
“谢谢。”沈星初哑着声音。
顾瑾之勾唇,“不用对我说谢谢。”
沈星初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谢谢你没有趁人之危。”
她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护士帮她换上了病服,并且将她的衣服搭起来晾一晾,但,他的衣服还是湿的。
在家里的时候,她凶他,用水泼他,把他的衬衣泼湿了,后来他抱着她下楼,她身上的水又将他的衬衣染湿了一大片。
现在她是换上了干净的病服,但他的衣服却还带着明显的湿痕,但是他似乎并不介意。
沈星初觉得,在那种场景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更何况,他还是使劲想要傍上他的鸭,那个时候,对他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他没有。
他甚至连她的便宜都没有占。
顾瑾之好脾气地笑着,“我是人,不是动物。”
沈星初白了他一眼,他这么能装的吗?他不是鸭子吗?不是卖身的吗?这会儿说得自己跟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一样。
当时,顾瑾之的确想过趁人之危,但是当时,她看起来太可怜了,可怜到让他不忍欺负,他是人,不是被荷尔蒙驱动的低级动物,他要的,是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不计后果的欢愉。
“怎么回事?”顾瑾之问,“你不是在好好的看电影,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星初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
她没有将那个神秘人说出来,毕竟,说出来有什么用,他是一个鸭子,又不是警察,而且,她也没证据证明就是那个人,万一对方真的是明星,找到家里他也不会承认的,至于作案工具,肯定早就被他销毁掉了,根本无从下手。
顾瑾之皱眉,“你的血液里有违禁药的成分,应该是什么人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你想想,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你又不是侦探,”沈星初靠在床头,“好了,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睡吧,”顾瑾之为她盖好被子,“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能掉床?”沈星初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生,做什么非要有个人陪才行。
顾瑾之无奈地笑了,“我想陪着你,我不想离开。”
“这么长的夜,你要怎么熬?”熬夜可是很难受的。
“对啊,长夜漫漫,怎么熬?不如……”
“睡觉睡觉!”沈星初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再暧昧一点,她身体会产生什么反应,“你爱睡不睡!”
沈星初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她只是假意地闭上眼睛,并不觉得自己能睡着,但是,没多大一会儿,困意就袭来了,大概是之前沸腾的血液消耗掉了她太多的精力,现在终于放松下来,她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似乎有一双温柔的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很喜欢这种温柔。
小时候,她妈妈有精神类的疾病,发作起来经常会打骂她,所以,她从小很少能感觉到温柔,后来,妈妈去世,她多年未见的父亲出现了。
不过,他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叮嘱她以后不要来找他。
再后来,师父收留了她。
师父对她很好,但是师父很严格,从此,她的生活里就只有打拳,受伤,自愈,然后再打拳……
幸好师父隐居了,不然,看到她这个样子,师父应该会很失望吧?
为了一个男人,她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沈星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医院,她昨晚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着放在一旁,她刚坐起来,顾瑾之就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早餐,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很明显,他是真的陪了她一整夜。
但,即便熬了一整夜,他看起来也依旧神采奕奕的,别说困,他眼睛里连个红血丝都没有,不愧是在夜场里混的人,就是比一般人能熬。
“饿了吗?”顾瑾之将早餐放在她床头,“吃点东西。”
沈星初这才想起来,昨晚她没有吃晚饭,更想起来,这个凯文,照顾他一夜,也没吃晚饭,想想他还挺可怜的。
想起昨晚他的君子作风,沈星初坐起来,看着袋子里的三明治,拿出一个,递给了他。
“你也吃。”
顾瑾之坐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像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那般。
“昨天……”沈星初看着他,开口,“幸亏有你在。”
就那个情况,换成谁,谁不乘虚而入啊,这个鸭,人品还挺好的。
被肯定了,顾瑾之笑得更加开心了。
“电影没有陪你看成,”沈星初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感叹,“今晚吧,今晚你来我家,我们在家里看,这样总不会再出问题了。”
顾瑾之点头,“好。”
太好了,他又可以去她家里了。
“吃完早餐,你回去休息吧,我身体没事了,一会儿换了衣服去上班。”
她也没病,不需要休养,只要药效过了就好了。
顾瑾之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且带着一些污渍的衬衣,点了点头,他是应该回去换件衣服洗个澡了,不然,晚上怎么跟她相处?
离开医院后,顾瑾之直接回了老宅。
这次回来后,他一直在老宅住着,因为日常用的东西都在,所以就一直住着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刚起床的顾言。
他本来在自己的公寓住着,但是父母知道他受伤了,就强行将他接到了家里休养。
“小叔?”顾言盯着乱糟糟的头发,开心地打招呼。
顾瑾之看了他一眼,“你的电影很好。”
“真的吗?”顾言瞬间就开心了,“小叔,你看了对不对,来来来,那你快跟我说说,它具体好在哪里?”
顾瑾之只给了顾言一个白眼。
早知道不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