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风惊祝再敏锐,也没料到,庆氏的动作竟然这样的快。
自己都已经告诫了沈青山。
结果,庆氏竟然先一步,就敢把沈意姝的庚帖往忠勇侯府送?
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什么权威的。
一介妇人,如此阳奉阴违,毫无底线。
自己女儿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连女儿的意愿都不过问,直接就敢这样做。
这还真是天底下少见的亲生母亲。
所以,庆氏是以为,这样就能让沈意姝乖乖就犯吗?
那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顺着庆氏?
再说,不是还有自己吗?
“雷遇,让暗一去查一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暗一和暗二一直都在沈意姝的院子里。
刚才混战下,也多亏了暗一暗二断后。
没过一会儿,暗一就带回了消息。
“主子,事情属实,蒋子成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不出明天,沈四小姐与蒋家庶子定亲的消息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风惊祝一时沉默下来。
双手交叉在胸前,他靠在椅子上,闭目思索着。
怎么才能不损沈意姝的名声?
自己又能光明正大保护她?
一息后,风惊祝嘴角一挑,笑容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雷遇,放出风声,就说,沈四小姐为救本王,身受重伤。本王心系沈四小姐,即便她与蒋子成订亲,也愿意一直等下去!”
雷遇一张嘴直接张成了圆形。
不可思议地消化着风惊祝的话,身体已经机械地弯下了腰,躬身应是。
“主子,属下,属下遵命!”
走出屋子后,雷遇才看了看天。
月亮高悬在天边,像是在咧着嘴巴笑话他。
他打了自己一巴掌,痛感传来,他才意识到。
刚才,自己的主子,说了些什么话。
为了沈四小姐,堂堂八皇叔,连脸面都不要了。
这样的维护,这样的捧在手心上。
雷遇再一次告诉自己。
以后,对沈意姝的态度,一定要更加恭敬才是。
风惊祝懒得再待。
走之前,对沈青山的嘲讽更是不加掩饰。
“沈国公,贵府,莫非是由妇人当家?”
看向沈青山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没有担当的蝼蚁。
他和沈青山都还没有说完话。
为沈意姝站台的心思,甚至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
庆氏就敢先一步断后路!
想因此把沈意姝打入尘埃。
蒋子成,跟在三皇子身后的跟屁虫。
一心系在沈贤姝身上,还妄想娶沈意姝?
既定亲,就不能贸然解除,
否则,最不利的还是沈意姝。
坊间对意姝的各种议论,他一清二楚。
即便退亲,对沈意姝来说,也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就由他这个八皇叔来吧。
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人,还能说出是什么样的话。
离沈意姝及笄还有两年,他还有两年的时间筹谋,足够了!
走出沈国公府的大门。
风惊祝果断施展轻功,朝着沈意姝的海棠院飞去。
风惊祝走后,沈青山坐在地上,整个人如丧考妣。
八皇叔对沈意姝维护,让他有些受打击。
最后那一句话,更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难道,国公府,他真的撑不起来?
他真的就不配?
不!
二弟说过,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绝不是八皇叔眼中的蝼蚁。
八皇叔呢?
八皇叔又强到了哪里?
还不是个不能生育的狗腿子?
今夜的刺杀,不就是八皇叔引起的吗?
他还敢堂而皇之地进来给自己一顿说!
就不怕明天的弹劾?
弹劾?!
对!
就是弹劾!
得赶紧去找二弟。
今天这口窝囊气,不出了心中就没法畅快。
二弟点子多,文学好。
弹劾的奏章,他还是要跟二弟请教一番才是。
等从二房院中出来后,沈青山一扫郁色,浑身轻快地去了白姨娘的院子。
至于又被老夫人打晕的杨氏。
沈青山根本就没有想起来……
海棠院中,沈意姝身上的箭头刚被拔掉。
被疼痛折磨的沈意姝,意识混沌的厉害。
小脸苍白,像是沉浸在某种痛苦中,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哪怕只是侧脸,风惊祝也能感受到,小姑娘的疼痛。
风惊祝站在屋顶,就这么看着,着实心疼的厉害。
因为伤的是后背,和大夫只是在一旁指挥荷月。
从头到尾,给沈意姝包扎的都是荷月。
而风惊祝,在荷月给沈意姝包扎的时候,十分自觉地撇过了脑袋。
他不以正人君子自居,但是起码的底线他还是能忍住的。
“还好医治还算及时,这条命是保住了。”
说完,和大夫把药方留下,又交代了几句后,才深呼吸一口气离开。
荷苏跟着,把和大夫给送了出去。
荷金一直在给沈意姝擦着汗水。
荷苏和香妈妈在厨房忙着烧热水。
而荷月,在沈意姝的伤口彻底包扎好后,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皱着鼻子,到处地闻。
尤其是沈意姝的伤口处。
荷金瞧着荷月这样,忍不住小声疑惑道,“荷月,你在干什么?”
荷月却给了荷金一个噤声的动作。
之后就继续着自己的嗅觉行动。
荷金自然看出来,荷月这可不是闲着没事找事。
上回,就是荷月凭借着灵光的鼻子。
闻到了二小姐身上的躁躁粉味道的。
没有了任何打扰,荷月更加仔细地嗅起来。
甚至于,床头床脚也没有放过。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非要觅到食物的小狗。
终于,荷月的鼻子最后定格在了沈意姝的后背上。
准确地说是,后背的伤口处。
荷月对荷金道,“荷金,帮我拿针,随便多大的都行。”
怕荷金多问,荷月几乎是吼着道。
荷金不敢耽误,忙找到针线筐。
把针递给荷月后,荷月已经将沈意姝伤口处的绷带给解开了。
露出可怖的,还有些血丝往外淌的圆形伤口。
荷金眼瞧着,荷月用那明晃晃的细针,从那伤口处,挑出来一条没有颜色的小虫子。
确切地说,是一条逐渐变成白色的小虫子。
荷金吓得捂住嘴巴,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何时已经溢出来泪水的双眸,不知所措地看向荷月。
荷月倒还算淡定。
她本就觉得自家小姐的容貌有几分不对劲。
终于,今天让她将罪魁祸首给找了出来!
她让荷金尽量保持冷静,轻轻说道,“荷金,别怕,这虫子不咬人,只是,会影响人的容貌而已。而且,现在已经死透了,你完全不需要害怕。”
“影响人的容貌?”
那岂不是,小姐现在的容貌,就是被这小东西给影响了?
荷金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虫子。
没等荷月再答,屋顶的风惊祝,已经凌空跃至院内。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荷月手中的小虫子拿在手里。
并且出声问道,“能否告诉本王,这虫子叫什么?”
荷月和荷金才反应过来。
未及高声尖叫,就已经自己捂严实自己的嘴巴。
只剩四只受到巨大惊吓的眼瞳,匪夷所思地看向闯进来的风惊祝。
荷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沈意姝。
荷金也后知后觉,挤在荷月身边,恨不得整个人趴在沈意姝的身上。
风惊祝这才惊觉,自己着实是有些孟浪了。
连忙捂住眼睛转过去,嘴里连连道,“本王不是故意冒犯四小姐的,本王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们,快点给她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