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八皇叔那张好看的天怒人怨的脸。
“八舅舅,我是安陵啊!你刚才,是跟我说笑的对不对?你可是我舅舅,从小你就对我好,我不相信这种话会是你说出来的!”
委屈到极致,安陵郡主不顾自己身在养心殿外,哭的就是上气不接下气。
更是不分场合地质问起了风惊祝。
风惊祝心里对安陵郡主已经厌烦到了极点。
若不是此刻还在皇宫,又是皇上的养心殿前,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对安陵。
这个从小就刁蛮任性的外甥女,自从会说话开始,就一直粘着自己。
因为那时候实在是孤单,对于安陵郡主这样小小一个人带来的温暖。
哪怕只是一点点,风惊祝也倍加珍惜。
因此,不仅对安陵很好,还教她识字,带她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长大了。
看向自己的眼神,肉眼可见的不一样了。
后来,得知安陵竟然狠心到将自己的亲生父母都给杀了后,他就彻底疏远了安陵郡主。
之后,不管安陵郡主用什么样的办法接近自己,他都十分狠绝无情地将安陵驱赶。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举动,反倒是让安陵的心理扭曲,产生了一些更加不该有的心思。
以至于,她竟然敢对沈意姝做出那样的事情。
风惊祝冷冷一笑,微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表情是极度的厌恶和恶心。
看着安陵宛如看着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般。
就在安陵看着那张蛊惑着自己的俊颜,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令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话的时候。
他却只轻飘飘地说了六个字。
“安陵,你逾矩了!”
说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安陵一眼。
也正是这句话,这个举动,彻底伤害了安陵本就敏感的心灵。
安陵一步步后退着,再受不住,跌倒在了通向养心殿的台阶上。
她歇斯底里地指着风惊祝,用近乎疯狂的语气骂道,“你是为了沈意姝那个小贱人吧?八舅舅,为了一个小贱人,你竟然这样看我,我告诉你,我恨死沈意姝那个小贱人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
狠话还没有放完,安陵只觉得自己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低头一看,风惊祝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这惊人的力度,让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死在风惊祝手上。
“八,舅舅,你,你,放开……我~~”
风惊祝不仅没有放,反倒是更加用力了几分。
若不是理智尚存,若不是习惯了隐忍,若不是安陵不能现在死在自己手上。
现在的安陵,已经是一柸黄土了。
眼睁睁看着安陵郡主两只眼球都凸出来,整张脸都因窒息而变得紫红煞目。
眼泪更是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风惊祝的手背上。
静娴公主和其他宫人都被风惊祝这个举动给吓的忘记了呼吸。
本是要上前阻止,奈何,风惊祝一个眼神扫过去。
犹如利剑出鞘,射在了静娴的心口。
静娴公主丝毫不怀疑,如果风惊祝的眼睛是火箭,那么自己早已万箭穿心,烈火焚身而死。
浑身血液倒流一般,静娴公主双脚似被钉在地上,根本就无法动弹。
只能放下姿态,无助地哀求风惊祝,“八弟,放开安陵,我保证,她不会对沈意姝做什么的。八弟,你想想,这里是哪里?皇兄还在等着我和安陵啊……”
闻言,风惊祝只是冷笑一声,待安陵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才终于松开了手。
之后,若无其事地跪回了原来的位置。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机会的安陵,趴在养心殿前的地砖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疯狂地呼吸着。
刚刚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一次的安陵,再次看向风惊祝时,早已没有了从前单纯的痴恋。
只有从脚底直窜心间的恐惧和害怕。
可是,这么多年的执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哪怕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再无情,她也还是甘之如饴。
不甘地看着风惊祝,伤心的眼泪不经允许就擅自流了满脸。
静娴公主恨铁不成钢,随意地给安陵擦掉,就拽着她跪在了养心殿前。
“皇兄,静娴携安陵前来,望皇兄得见一面。”
里头,早已将外头动静掌握的一清二楚的惊宸帝,闻言发愁地揉了揉太阳穴。
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老凌国公,惊宸帝更是头疼的厉害。
让身旁的掌事太监敬忠给泡了一杯茶。
惊宸帝将老凌国公叫起来,另赐了一把椅子,又命敬忠给老国公端上了一杯茶。
这才靠在座位上,沉思了起来。
老凌国公年已六十六,身子一向就不好。
本就应该将国公之位传给自己的后代,奈何,凌家子嗣凋零,知天命的年纪,才得了第一个女儿。
他又是个从不纳妾找通房的,是以,这国公之位,竟是后继无人。
虞朝,当初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老将们,后代大多都不成器。
惊宸帝早年间,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将那些世袭罔替的爵位,都给收了回来。
只有沈国公家和凌国公家,惊宸帝一直留着没动过。
沈青山是个识时务的,一向就跟蒋坤搏走的近。蒋坤搏又是惊宸帝的爱臣,是以,沈青山他没有动过,反倒是多加包庇,朝中已经有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而凌国公,是因为年纪太大,又没有什么子嗣,后继无人的,根本也威胁不到他什么。
本想着,等老凌国公死后,再把爵位收回,朝中百官也说不出什么。
谁知道,已经病的起不来床的老凌国公,竟然忽然穿上了朝服,颤颤巍巍地来到了养心殿诉苦。
一问缘由,好家伙,原来是两个宝贝女儿,在静娴公主的府上,受了好大的委屈。
凌国公气不过,这才拖着病体,来找自己这个皇帝来主持公道。
看着老凌国公斑白的双鬓,满脸皱纹,就连眼睛似乎都有些不聚焦。
那曾经魁梧高大的身躯,现在缩成了小小一团,坐在御赐的椅子上,都小的像是个老迈的狗子。
那双手,晃晃悠悠地接过敬忠手里的茶水,哆嗦了好半天,才将茶水送到了嘴里。
光这一个动作,就让惊宸帝都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往常总是溜走的时间,好像都慢下来了。
着实是可怜呐!
好歹也是为自己尽了半辈子的忠,惊宸帝怎么忍心让这位老人家寒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