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徽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当然,肯定是装的。
不过,看着庆老太太眼中流淌的泪花,庆徽还是不免心中一颤。
哽咽着道,“祖母,孙儿都明白!”
为了显得自己蠢笨无知又单纯,庆徽抬起两只胳膊,交替着在眼睛上抹来抹去。
憨憨地问道,“祖母,可是孙子还没有娶媳妇,要不要给孙子留点娶媳妇的钱啊?而且,孙子三天后就要进考场,花钱的地方也多着呢!”
说到最后,竟然掰开手指,一一说起了日后哪里需要花销,哪里不能缺钱,哪里还得修整。
林林总总的,举了超过一百项的开支。
以至于满堂的沈家人,都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庆徽的憨傻无知。
就连沈志山也哈哈大笑起来,将先前庆徽留给他的精明干练又暴力的印象,给忘记的干干净净。
这其中,就数沈贤姝笑的最大声。几乎是前仰后合,毫不遮掩。
原来,庆徽是个这样的憨王八。
沈贤姝现在竟是无比庆幸,没有能跟这样的人成亲,而是即将要嫁给起码看着正常的蒋子成。
庆徽却并不在意,眼中得逞一闪而过后,依然瞪着无辜的眼睛,等待着庆老太太的回答。
庆老太太摸摸憨孙子的头顶,憋着笑承诺道,“放心好孙子,这些祖母肯定都为你办好了,咱们家的钱多的是!”
这话一落,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庆老太太确实是有钱的,不是虚假的。
沈志山夫妇也无比后怕,还好没有把庆老太太给得罪死了。
老夫人这下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脸,对庆老太太重拾笑脸,“老姐姐,眼下意姝你也看了,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咱们,正好商量一下这遗产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时候,一道清亮着急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
“祖母,孙女,孙女有话要说!”
沈婧姝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赫然在众人面前显得更加独一无二。
老夫人笑脸登时就拉下来,虽然不知道沈婧姝在这个时候要说什么。
可是出于直觉考虑,老夫人还是命令一旁的庆氏,“庆氏,婧姝身子不舒服,你现在就带她回去休息。”
庆氏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粗暴地拉着沈婧姝就要往外拖。
沈婧姝吃痛,性子本就柔顺的她,哪里敌得过庆氏?
眼看着就要被庆氏连拖带拽着拉出门槛,沈婧姝都快急哭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发力,竟然一下就从庆氏手中挣脱,趁着所有人不备,跑到了庆老太太的跟前。
她急的哭出了声音,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庆家外祖母,我是沈婧姝,你可千万不能听我祖母的话,你家的家产,千万不能给了沈国公府,沈国公府的人,都……唔唔唔~~”
“呵呵~婧姝这孩子真是病得糊涂了,应该是天花后遗症。母亲,您可别听信这孩子乱说。”
沈志山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一把捂住沈婧姝的嘴巴,一边跟庆老太太胡乱解释。
跟赶上来的庆氏一起,硬生生将沈婧姝给架了起来,送回了锦香院。
就连沈老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已经没有了沈婧姝的影子。
看到沈婧姝被沈志山那般暴力地拖走。
老夫人这心里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但是,在这个重要关头,她也只能任由沈志山这样做。
毕竟,婧姝这孩子,实在是有些胳膊肘往外拐,被沈意姝影响的,跟从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倒是庆老太太对沈婧姝有些感兴趣,问道,“亲家啊,这婧姝,是怎么了?”
她早知道,沈婧姝是沈意姝不顾危险,屡次相救过的。
自然明白沈婧姝在沈意姝心中的分量。
然而,沈婧姝却总是误会意姝,哪怕意姝说,沈婧姝已经改变了,庆老太太也是不以为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样的耳根子软,又固执己见,还柔顺至极且没什么孝心的人,不会改变到哪里。
但是刚才,这孩子因为看不下去一大家子人,明晃晃地觊觎自己的财产,所以冲上来想提醒自己。
别管有没有提醒成功,至少,在这一点上,是挺难能可贵。
想来,这孩子,原本就是善心十足,所以,才被沈贤姝利用。
人贵在知错能改。
庆老太太觉得,沈婧姝这孩子,说不定以后还有大造化。
心里也为沈意姝高兴,付出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庆老太太假笑一声,应承着老夫人,“既然亲家这样,我那便麻烦您了。徽儿,咱们走吧,一起去坐一坐,回头再来看囡囡。”
见庆老太太这么容易忽悠,老夫人觉得,沈意姝在庆老太太心目中,也就那样,并不是特别在意。
不过管他呢!只要钱到手了就行了。
做着这样的举世美梦,老夫人特意带着所有人,一起往鹤溪堂走去。
人一走,沈意姝就直挺挺坐了起来。
让丫鬟们守着门口,她立马打开外祖母给的纸条看去。
“囡囡勿念,且看外祖母给你报仇!”
沈意姝控制不住,滚烫的眼泪决堤而落。
将纸条抱在怀中,沈意姝只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风惊祝,还有外祖母。
真的够了,这辈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外祖母,您放心,我会让暗一在暗中帮您的。
将泪水擦掉,立时便唤荷迎,让她将自己的话,转告给暗一。
暗一得知后,不动声色地守在鹤溪堂屋顶。
让香妈妈给做了点饭,沈意姝几人吃的饱饱的,又坐下来看了会儿书。
这才问几个丫鬟,刚才,有没有人做什么手脚。
因为沈贤姝和孔氏手中一直握有躁躁粉,沈意姝担心,外祖母来后,孔氏和沈贤姝又会故技重施。
荷月最有发言权,她摇着头,也有些不解。、
“小姐,奴婢也有些奇怪了,二小姐和二夫人,自从在静娴公主府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躁躁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意姝心中有了另外的猜测。
是不是萧定暗中做了什么,却没有告诉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萧定了,京城之中,萧定也好似是消失了一般,一点影子都没有。
就连东街分店开业,沈意姝暗中送去的信件,萧定也没有回复。
也或许,是根本就没有收到。
萧定这个人,一直就是神出鬼没。
除非他主动找上门来,反正沈意姝是从来没有主动找到过他。
而且,永定伯府的白紫研喜欢死缠烂打,沈意姝一般也不会主动去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