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太子所言,惊宸帝心中也生出了不少的疑问。
三皇子和其他人,为何会晚归?
遂朝着敬忠抬了抬眼,“将凌郡主带进来吧。”
敬忠微诧一瞬领命,走向帐外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皇上他老人家,这是,愿意听太子的话了?
看来,皇位之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作为贴身总管太监,敬忠最知道如何揣摩君心。
哪怕惊宸帝对太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也是敬忠必须放在心尖上极其要注意的细节。
一再警告自己务必要小心谨慎后,敬忠掀开了帐帘。
帐外面,嗓子都快喊冒烟的凌家姐妹,看着走出来的敬忠。
不顾侍卫阻拦,言辞恳切,哀求道,“敬总管,我们有要事要求见皇上,您老人家通秉啊~”
凌飞羽更是结结实实跪在地上,义愤填膺地道出了实情。
“敬总管,三皇子和蒋子成,在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更涉及沈国公府大小姐和二小姐!”
她指了指身后站着的一群人,“不只是我们,您看看我身后的这些人,他们也都是见证人。”
她说的已经够委婉了。
那画面,那场景,都可以用一锅乱炖来形容了。
真真的污染眼睛,不忍直视。
“什么?!”
敬忠怀疑自己的耳朵进灰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是真的!因为去山洞看他们的现场春宫,我们这才回来迟了。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三皇子的营帐问问,再着人找沈国公府二房对质!”
白紫研冲到敬忠跟前,一把推开凌飞羽,抓住敬忠的裤脚就说道。
敬忠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好似一大群唧唧喳喳的鸟,在耳边说些满口不着调的谎言。
一时间,愣是被白紫研抓住裤脚,也忘记了申斥。
凌飞羽看出来,敬忠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皇上身边经年的老公公,都是这样一副反应,更别说是惊宸帝听到后,会怎样龙颜大怒。
凌飞羽往前挪了挪,哪怕嗓子已经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她还是字字铿锵道,“敬忠公公,事不容缓啊!”
敬忠手里的拂尘都差点掉下来,忙扶住道,“诸位小姐别急,老奴,这就去请示皇上!”
皇上只说请凌家姐妹进去。
可是,皇上可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啊!
眼下,这一大群的公子小姐们,都在帐外。
单把凌家姐妹请进来,不仅平息不了事端,还有可能引起更加不必要的麻烦。
敬忠果断回到营帐,将外面的事,一字不落地悄悄说给了惊宸帝。
怕静娴公主和太子听到,敬忠甚至小声到惊宸帝都听不清了。
惊宸帝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把手中的奏折一股脑甩到了敬忠身上。
“有话便好好地说,你如蚊蝇嗡嗡,朕如何听得见?!”
敬忠心里苦啊,不得已只好放大了声音道,“皇上,三皇子和蒋子成在山洞里,把沈国公府家两位小姐给睡了。凌家姐妹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外头,还有永定伯家的小姐,以及参加围猎的其他公子小姐们。”
说完,悄咪咪长呼一口气退后,还不忘把掉在地上的奏折给惊宸帝放回案上。
惊宸帝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等敬忠把奏折放好后。
他才如被咬了尾巴的雄狮一般,起身两脚就将身前长案踹倒。
对着长案两边放置的两盆新鲜花卉就踢了个稀碎。
他气喘如牛,本就容易怒气上脸,这会子更是被气成了猪肝色,对着帐外就咆哮如雷。
“来人啊!给朕将三皇子和蒋子成带过来!”
静娴公主和太子各自站的稳稳的,半点都不敢移动。
哪怕鲜花的碎末飞了两人满脚,也只敢原封不动的承受来自帝王的天雷之怒。
只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事,会让惊宸帝气成这样。
待听到这话后,两人齐齐猛抬头,眼中皆是如同雷轰电掣一般的神色。
内卫们得令出去后,敬忠才敢战战兢兢地开口。
“皇上,凌家姐妹等如何处置?”
惊宸帝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任由那些宫女太监们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久久都没有回话。
太子知道,接下来的话,不是自己能听得。
便向敬忠点点头,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去。
静娴公主本是在思索着什么,看到太子的动静后,想了想,还是也出去吧。
“都给朕站住!”
谁料,惊宸帝竟是喊住了二人,既是命令又是挽留地开口:
“你们留下吧。”
又喘了喘后,扭头对敬忠道,“敬忠,将工部尚书刘通,忠勇侯蒋坤搏,沈国公沈青山,都给朕叫来。”
他一脸疲惫,猪肝色虽是降下去,但苍白和憔悴已经彻底将一张脸覆盖。
“外面的,也一并请进来吧。”
敬忠如蒙大赦,后退的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一倍。
惊宸帝起身朝着已经摆好的长案走去。
看着惊宸帝仿佛一瞬间就佝偻的身躯,如一个垂垂老矣的垂暮老人般往前挪。
太子心里不免升起了一丝不忍,走过去扶着惊宸帝道,“父皇,儿臣扶着您。”
惊宸帝疲态尽显的双眼里,霎时间深沉如渊。
但也只是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后,就由着太子搀扶了。
静娴公主看在眼里,心中越来越不安。
按理说,此刻也只有太子上去搀扶,比较合适。
太子的行为,也是基本的孝道。
可是静娴公主这心里,还是如堵厚墙般不爽。
没多会儿,惊宸帝的营帐内就已是挤挤攘攘。
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统一的愤怒表情,互相之间即便不敢多言,也是窃窃私语不断。
什么“三皇子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也亏得皇上竟然就这么瞎了眼。”
什么“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蒋子成也不是好鸟。”
什么“三皇子半点没有羞耻,一手抓一个,有辱斯文。”
林林总总,听得惊宸帝真想亲自上去缝上这些人的嘴!
这窒息感,比面对那些朽木般的大臣,竟是要强上十倍之多。
惊宸帝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长案,只盼自己的耳朵现下就聋了才好。
怎么办?
他忽然就很后悔,真不应该让这些人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