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它们慌乱地开始失控,不受人控制的逃窜开来,骑在它们身上的人更是腹背受敌,既要控制战马又要格挡流矢,一个不注意,身上便已中箭。
完颜峰抢过一匹马,身子一弯,已经跃上马背,当他看到自己身后的人不停的躺下,不知道哪来的血性,竟然折返回来,一人单枪匹马,旋转着手上的弯刀,直奔高斌而来,而那些箭矢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将军,这完颜峰可不好对付,让我来!”玉昆说罢就要上马去,高斌制止了他,“杀下去,不要留活口!至于这个完颜峰,让我来会会他!”
距离越来越近,高斌持剑骑马而下,准备正面迎战,而完颜峰却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高斌站的位置,那边后头距离他的营地更近!与其突破那些杂兵的包围,不如从主将眼皮子底下走更好,宋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凡事讲究公正,只要不是车轮战,他就不信自己出不去!
两匹马即将面对彼此,完颜峰却突然一个仰身,高斌的剑横划而过,完颜峰的发丝迎着剑锋被他削了下来,而此时,他手底下的人发现他的方向,也纷纷折返,冲了过来,弓箭手们不敢再放箭,怕误伤高斌,反而给了这帮人机会。
玉昆见状也抽起枪,与赶来的士忠一起,加入战局。
霎时间刀光血影,每一次激烈的搏杀都是用血肉相抵,同伴们或敌人的血喷洒在盔甲上,却没有阻止他们继续,因为在这修罗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皑皑白骨堆砌的胜利,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完颜峰的弯刀仿佛就是他的手一般,是活的,无论他怎么抡圆甩出,最后都能回到他的手中,高斌拿他没辙,既不能让他伤到自己,也伤不了他,不由有些急躁。
而此时,完颜峰的那些人快被歼灭干净了,死尸躺了一地,若再打下去,他也是个死,可完颜峰没有慌乱,甚至那些人死的时候,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哈哈哈哈,你们的主将就这点本事!来啊,不是很能么!”完颜峰叫嚣道,突然偏过头,避开了玉昆向他刺来的长枪,二人擦身而过。
“完颜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哈,没你什么事,回家再练个几年吧!”完颜峰虽然戴着面具,可他眼神里的嘲讽之意尽收玉昆眼中。
玉昆气急,果然中了他的激将法,冲上前去,不管不顾的一顿横刺,完颜峰只是一挺身,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条九节鞭,直接裹住了玉昆的枪,他得意勾唇一笑,扬起鞭子,竟然顺势飞到了玉昆身后,在玉昆惊慌未定之时,他的弯刀已经架在了玉昆脖子上。
高斌紧张的拉紧缰绳,与完颜峰同时下令,“住手!”
“不要管我,杀了他!”玉昆急道,完颜峰就贴在他身后,弯刀在日光底下闪耀着摄人的光芒,玉昆的脖子上已经沁出了血珠,顺着弯刀的刀尖,滴落到了沙土之中。
“完颜峰,我可以放你走,你把他留下。”高斌黑着脸,沉气道。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不,别管我!”玉昆急的恨不得立刻自尽,可是完颜峰死死钳制着他的胳膊,他根本动弹不得,可知今日让完颜峰损兵折将至这个地步,他日他若休养生息反扑回来,该是什么情形,大家谁也未可知,何况,三十万人马让完颜峰溜出去了,传出去,大宋颜面何存?
“玉昆!敌人可以再杀,兄弟不能死!让路!——”高斌怒吼一声,身后的包围圈里,为完颜峰开了一条路,一条生路,亦或者是大宋将来的死路。
玉昆仰天长哮,“完颜峰!你卑鄙无耻!”
完颜峰骑着玉昆的马,带着仅剩的百余人,缓缓从包围圈中走出,每个人脸上写着的都是不甘心。
过了包围圈,完颜峰才回头道:“放心,我这人说到做到,他一定能好好回来,告辞了。”
高斌眼巴巴瞧着完颜峰挟持玉昆纵马离去,将剑一把掷在地上,“士忠。”
“属下在。”
“跟着他们,一定要把玉昆好好带回来。”
“是。”
一轮酣战,完颜峰折损了几乎全部人马,大家又累又疲惫,却也不敢停下,直到了月亮湾,他才回过头,将玉昆从马上提了下来,丢在地上。
“你回去告诉李翼,这次我中了你们的招,下次,我一定要他百倍偿还。”
玉昆被捆绑着,挣扎着仰起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今日也算救了我一命,况且你的人一直跟着我们,回去吧,想杀我有的是机会,我还会再来的。”完颜峰转过身,勒着马,突然又问道:“嗳,李翼今日为何不来?难不成上次被我伤了,死了不成?”
“呵,你放心,我大哥活的好好的,定比你长寿。”
“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福气,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玉昆拧过头,明显不想理他。
“李翼跟你又非亲兄弟,为什么你甘愿为他去死?”
“这是我跟我大哥之间的事,你懂什么?你这只知道杀人放过抢劫的恶徒知道什么?”
完颜峰不屑啐了一口,骑着马就要走了,玉昆才吼道:“完颜峰,你的眼线还在我们手里呢!”
“哦?你说那个废物?留着人头给你们当球吧。”
玉昆一愣,随即嘲讽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把李翼当亲兄弟,当大哥,而你永远也不懂的原因。”
完颜峰登时眼眸闪过杀意,他不屑的扭过头,奴隶就是奴隶,凭什么跟他称兄道弟,为他死,那是他们的光荣!
“走!”
士忠眼瞧着完颜峰一帮人走了,才纵马下来,马匹还没停好他就跑了下来,蹲到了玉昆跟前,仔细检查,“怎么样,可伤到哪里了?”
“没事,就是一些刀伤罢了,今日居然让他跑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回去。”
“别傻了,能活着将军跟大哥都不会怪你的,这次也算折了他的元气,短时间之内,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何况,陈之藩和冯婆不还在咱们手里么,酷刑之下,我就不相信他不会说出完颜峰的巢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