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任由她被冤枉
门前柳树下站着的,是许久不见的霍煜昭。
一段日子不见,他似是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如之前风光霁月,好看的剑眉似是压着层层叠叠的心事。
但时至今日,沈姝月已经毫不关心,装作没看见,扭头就走。
“小月!”霍煜昭快步上前,挡住她的路。
沈姝月不得已停下步子,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霍煜昭,要我说几次,别再来找我,你很烦人知不知道?”
无休止的纠缠,已经让她彻底失去了耐性,情绪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懒得遮掩。
霍煜昭脸色不好,眼神复杂,仿佛有好几种情绪在博弈,绷着下颔没接她的话,开口就是质问。
“我听说文工团里传你傍大款被包养,是怎么回事?”
沈姝月丝毫不惊讶,“跟你有关系?”
霍煜昭声音提起来些,“我是在关心你,你一定要这么抗拒我吗?”
沈姝月觉得荒谬,“之前不闻不问,肆意践踏我的自尊,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是不是太迟了?”
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唯有冷漠。
“收起你无谓的关心吧,我怎样都和你们没半点关系,你的这份心,倒不如都留给沈琴琴,省得她像条疯狗一样来找我的茬。”
自从彻底看清霍煜昭这个人后,她心里就对他再无半点情义,就连那点子体面也不想再给他留。
因为她真的很厌烦没完没了的纠缠。
要断,就断个干净。
但霍煜昭显然不这么想。
霍煜昭少见的急切,仿佛一定要从沈姝月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是不是那天那个男人?”
“让开。”
“回答我!”
“我说了,让开!”沈姝月冷漠对峙,语气罕见的刻薄。
而她的不答在霍煜昭眼中,无异于承认。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里如野草般疯狂生长,顺着他的咽喉一直爬到眼眶,每一根红血丝都好似在叫嚣。
“沈姝月,我跟你说过,让你别跟那种人在一起,你是被难过冲昏了头,还是真的自甘堕落,宁愿被人议论不检点,也要为了钱去倒贴那种垃圾?”
这句话触及了太多沈姝月的雷区,霎时沈姝月面色冰寒。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自甘下贱?”
触及她冷冽的视线,霍煜昭如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心头燃烧的熊熊火焰被浇得只剩下几缕火苗。
他自觉说错话,懊悔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沈姝月兀的冷笑打断他。
“也对,毕竟当时拜沈琴琴所赐,大院里人人都认为我是不堪的私生女,而你自始至终都知道是流言,却从未帮我分辨半个字,所以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这么不值钱吧。”
音落,她唇角的弧度倏然又收紧。
“你侮辱我,我已经习惯了,但你说别人?你配吗?”
这么不堪的一个人,怎么有脸说景先生是垃圾?
真是可笑。
霍煜昭似是怔了下,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眸子。
“你居然……帮那个人说话?”
沈姝月眼含讥讽,“不然呢?你想让我对你说出什么好话?”
末了,她又冷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别再来纠缠我,不然下次我就让看门大爷把你赶走。”
她耐心彻底告罄,丢下一句“别跟着我”,就径自离开。
当天傍晚,她照常去景家给景明上课。
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被景夫人叫到厅吃糕点。
“来,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看你爱不爱吃?”
沈姝月道谢接过,糕点甜而不腻,很好吃。
景夫人微笑,“喜欢就好,我特意让蓉姐给装了两盒,你拿回去吃。”
沈姝月几次三番接受她的好意,每每都感动于心,“伯母,谢谢您。”
景夫人替她擦去嘴边的碎渣,坐近了些,冷不丁问,“最近没休息好么?”
沈姝月一愣,“没有呀……”
却见景夫人不赞同地说,“别瞒着我,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沈姝月来之前已经极力隐藏了,可没想到景夫人心细如发,自己这点儿心事还是被发现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练舞有些累,过段时间要去市区比赛,压力有点大。”
她自觉已经受了景家太多恩惠,不想再拿这种污糟事情麻烦人家,于是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景夫人眸光微动,轻拍她的手。
“你呀,要适当休息,身体累倒了还怎么跳舞?而且伯母相信你,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沈姝月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您都还没看过我跳舞呢。”
景夫人俏皮地眨眼睛,语气有些小骄傲。
“我这个人眼光好得很呢,从来没有看走眼的时候,你的优秀毋庸置疑。”
沈姝月笑了,心情放松了些。
能被人这样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景伯母待她这样好,她也要好好回报这份恩情,不添麻烦是最基本的原则。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景伯母居然亲自开车来了文工团。
彼时,她刚下舞蹈课,就被告知外面有人找。
她下意识以为又是沈家人或是霍煜昭,眉心不由蹙了蹙。
可当她走出舞蹈室,看到站在走廊上朝她盈盈笑着的景伯母,跌下去的心瞬间跃了起来,激动又惊喜地上前。
“伯母,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处理件事儿。”
景夫人没明说,掏出手帕给她擦额角的汗。
沈姝月下意识躲了下,“伯母,脏……”
景夫人却温柔地碰上去,“不脏,得擦擦,外面凉,小心吹风感冒。”
沈姝月看着近在眼前毫不嫌弃地为自己擦汗的景夫人,心里暖得像烧起了小火炉。
其他人纷纷走出舞蹈教室,都好奇地朝这边看。
沈姝月不喜欢他们打探景夫人的视线,挽着景夫人要走,“伯母,您有时间的话,我先带您去我宿舍坐坐。”
景夫人却反握住她,“不急,走,跟我去个地方。”
沈姝月不明所以,但乖顺地跟着。
直到停在文工团领导办公室门前时,她才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伯母,您这是……”
景夫人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直接推门。
她一改之前的温柔,作风凌厉,气势高涨,就这么不由分说地长驱而入,对着满屋子的领导张口道,“你们文工团就是这么治理团内风气的?任由自己的优秀团员被造谣,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