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裴煜昭心绞痛得厉害，执拗地盯着她的眼，非要一个答案，“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你从没想过原谅我，对吗？”
沈姝月闻言笑了，不假思索地承认，“是。”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老远跑过来就是问这个？
还真是有够闲的。
她满不在乎的表情和轻松的语调仿佛刺痛了霍煜昭，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一般。
“小月，我们这么多年情分……”
“省省吧。”沈姝月轻飘飘的打断，眼角眉梢挂上一抹嘲讽，“我们之间有什么情分？”
霍煜昭张嘴，像是急着要证明什么，可却卡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么苍白，又那么心虚。
沈姝月等着，笑着，“怎么不说？不说我替你说，我们是相识多年，这些年，你眼睁睁看着沈琴琴欺辱我，算计我，甚至还为了刺激她利用我，就算我离开了沈家也不放过我，几次三番找我的茬，甚至绑架我，我有哪一点说错了吗？”
她明亮的眸子盯着霍煜昭，说话不疾不徐，却仿佛一把把刀。
忽得，她用力将手臂抽出。
“你们算计我，我凭什么不能算计你们？只准挨打不准还手，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说完，她看了眼手腕上被攥出来的红印，眉心蹙了蹙，从包里拿出手帕擦拭，像是要擦拭掉什么污秽。
霍煜昭怔怔地看着，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小月，你是真的不愿意原谅我了，对么？”
沈姝月动作一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确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在她得知霍煜昭对沈琴琴的所作所为全都知道，还无条件偏帮的时候，她就再没有跟他敞开过心扉了。
她挣脱了桎梏，这一刻却没有下车，而是靠着椅背，看着车窗外的阳光和土路。
路边的小花在盛放，即便是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却仍旧热烈。
她也想像那朵小花一样。
“霍煜昭。”她忽然唤他，声音平和。
霍煜昭愣了下，眼中燃起一丝期待。
沈姝月说，“你不用执着于我的原谅，我不可能原谅，过去的伤害已经铸成，没有人是圣人，可以做到心无芥蒂，但我也不需要你的弥补，我只想远离沈家。”
“我现在过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如果你执意要弥补，那就拜托你不要再纠缠，我已经厌烦了这些无休止的麻烦。”
霍煜昭深呼吸了下，冷不丁问，“所以在你心里，我和沈家是一样的？”
沈姝月觉得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
“是，你和沈家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同。”
曾经沈家和他，都是她珍之重之的人，努力讨好却换不来一抹青眼，如今也都是她永远不想见到的人。
逼仄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变得稀薄，霍煜昭心口滞住，憋闷到喘不上气来。
他降下车窗，窗外的阳光却照不进阴暗的车厢，心里的阴影在不断扩大。
沈姝月没时间也没心情陪他浪费，言尽于此。
“霍煜昭，已经够难堪了，别再让我对你更厌恶。”
说完，她推门下车，不再看霍煜昭一眼。
霍煜昭的手捏成拳头，手背青筋鼓起，能看到血管在疯狂地搏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指尖流走，他攥得再紧，却好像也握不住了。
像是惊醒，他忽然夺门而出，仿佛要急着追回什么。
可下车目光就是一凝。
沈氏夫妇不知何时出现，怒气冲冲直奔沈姝月而去。
“你个孽障，给我站住！”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姝月眉头拧起，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急躁的脚步声，她被猛地拽住往回扯，看到了沈重山怒气庞然的脸。
“我让你站住，你耳朵聋了？！”
白曼云急匆匆追上来，对着她破口大骂，“死丫头，你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欺负到你姐姐头上来！知不知道因为你，她都气病了！我们沈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丧门星！”
沈姝月扯了下唇角，“嫌我丧门星，可我不是已经离开沈家了么？倒是你们几次三番巴巴找上来，也没见你们嫌晦气啊。”
“你给我住口！伶牙俐齿，顶撞父母，你能耐了你！十几年的教养还不如一条狗！”
沈姝月觉得更可笑了。
“你们沈家没教过我，也没养过我，我哪儿来的教养？”
沈重山怒上加怒，指着她的鼻子连说了几个“好”。
“真是出息了，什么话都敢说！我问你，你故意算计你姐姐，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是不是有这回事？”
“有没有重要吗，你们不是一直听信沈琴琴的话？”沈姝月无所谓，“这不就来兴师问罪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我？”
沈重山从来都是不讲理的，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
“那是你姐姐，你就这么算计她？现在还耍手段勾引煜昭，那是你姐姐的人，你还要不要脸？！”
闻言，沈姝月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她勾引霍煜昭？
没搞错吧？
沈琴琴到底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
白曼云也来骂，“连你姐姐的人你都敢染指，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告诉你，你姐姐和煜昭情投意合，你以为你耍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机手段，就能拆散他们？”
“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什么东西，和你姐姐比，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原本前段时间的事，让白曼云心里对这个女儿产生了几分愧疚，如今却被沈琴琴的哭诉冲刷的一干二净。
一想到哭到晕厥的宝贝女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竟比沈重山的反应还要大，拽着沈姝月要走。
“你给我回去，给你姐姐好好认错道歉，还要在她身边伺候，直到她病好了，心情好了为止！”
沈姝月甩开她的手，斩钉截铁，“不可能。”
白曼云怒目而视，“我说去就必须去，你是我生的，就该听我的话！”
沈姝月忽然拔高声音，“你也知道我是你生的，可你除了生了我，还做过什么？不分青红皂白，让你的亲生女儿去给一个养女赔罪，你不觉得你这个母亲当的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