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他向来如此
徐玉娟见陈林这副模样，心里不由一阵酸涩。
作为母亲，她自然明白陈林所想。
她亏欠自己孩子太多太多。
陈林已然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徐玉娟只是想在她仅剩的这些时光里，让自己的孩子重拾本心。
她知道，手术并不是没有风险的，即便是最乐观的情况，也只有七分概率。
她并不是个悲观的人，可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那或许就没机会了。
徐玉娟缓缓握紧陈林的手。
陈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妈？你这是？”
徐玉娟嘴角略带笑意，语重心长的说到。
“孩子，你辛苦了。”
面对自己母亲如此，陈林居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比起父亲，母亲向来与自己更为亲近，在他心里，母亲向来开朗乐观，刚才还和自己打趣呢。
如今却突然严肃起来，着实是让人不知所措。
或许是心有灵犀，陈林并未因为这奇怪的感受打断母亲。
而是静静地，静静地听着她的一字一句。
“你向来如此。”
“有什么事，都习惯自己一个人扛。”
“这是我们的错。”
“如果那时，我和你父亲更自私一些，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样的话……你和小慧或许就不会分开。”
“可，人这一辈子没那么多如果。”
“我想说的是，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们这样。”
“追忆过去的种种而后悔莫及。”
“我希望你，趁着一切还可以改变。”
“大胆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孩子，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即便你将自己的本心藏得很深，可你的双眸依旧在闪烁。”
“你向来如此。”
“如今，小慧已经回来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当下。”
“……”
听完徐玉娟的嘱托，陈林长舒一口气。
他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忍着心中的那股劲说到：“我知道，妈，我知道。”
“放心吧。”
无需多言，母子之间只是眼神交流一番后，徐玉娟便面带微笑的肯定：“嗯，好。”
陈林走出大院。
正午的太阳悬挂在他头顶，明明是晴空万里，可陈林却难以感受太阳的温暖。
因为，他的双眸早就热泪盈眶。
他明白，他都明白，他向来如此。
与此同时，江市的一处台球厅内。
二楼。
一群面目狰狞的混混死死的盯着那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中间那尖嘴猴腮男人略带怒气的抡起球杆就重重的砸在那男人的腿上。
“行，算你嘴硬，你给我等着！”
说完，那混混又重重的踹了男人一脚。
男人疼得青筋暴起，可也只是咬牙坚持，众人见其如此态度，也着实是没有办法。
就在这是，嘀嗒，嘀嗒，皮鞋敲击着铁制的楼梯，有几名身穿黑衣的男人来到楼上。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收起嚣张的气焰，一脸谄媚的来到那领头之人身前。
“虎哥，您怎么来了也不和咱提前说一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混混面前的男人名为孙虎，看这样子应该是这帮混混的老大。
这孙虎还真是奇怪，周围一帮黝黑健壮的汉子，那都是个顶个的凶狠模样，然而这头领看着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一身西装虽然板正，可孙虎体型偏瘦，再加上那文艺的金框眼镜，怎么看和身边这帮人都不是一个画风。
当然，人不可貌相，这孙虎能管的住这帮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孙虎并未回话，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紧接着，他带着人一步一步来到了那被绑的男人面前。
“就是你一直在监视我们？你背后的老板是谁？”
“说出来，我保你平安无事，不说，你今天会死在这。”
那拳手多少有些慌了。
他是陈林雇佣的拳手之一，给陈林提供了不少情报，但这次却大意被他们察觉到了。
他以为，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们就奈何不了自己。
可实际上，实际上孙虎早就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了。
起初一直都没太把他们当回事。
但最近一次又一次的计划败露让孙虎不得不重视起这帮拳手。
又或者说，是某个家族的眼线。
孙虎见拳手依旧沉默，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想想你的家人。”
“我调查过了，你家里应该还有个病重的母亲吧？”
“如果她看到你奄奄一息，体无完肤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还挺好奇的。”
“放心，我会亲自把你送到她的面前的。”
“我也会让你们，尽快团聚。”
此话一处，那拳手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恐惧与愤怒，冲着孙虎怒吼到：“你敢！”
孙虎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你猜我敢不敢？”
说罢，孙虎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上面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就是眼前这拳手的母亲。
见到那照片，拳手脸上强挤出来的怒意瞬间消散，只留下满眼的恐惧与悲凉。
孙虎见此，脸上多了些得意的模样。
“这才对嘛。”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拳手哆哆嗦嗦，含糊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只知道，他要我们监视周边混混，以及各个家族明里暗里的动作。”
“我，我知道的真就这么多了。”
闻言，孙虎沉思片刻后又问到：“你见过那人吗？”
“平时都是怎么交流的？”
拳手只得讲之前陈林所遇到的种种，以及高价收集信息的事都告知给眼前的孙虎。
得到这些线索后，孙虎扭头对身旁混混使了个眼色。
混混们心领神会，将那拳手围住。
而孙虎则缓步朝着楼下走去。
来到门外，他立马掏出手机，向某人汇报这些。
“应该没错了，大概率是唐家的人。”
“谢家、江家，甚至是叶家这次都被唐家压了一头，看来唐家内部有高人啊。”
“大少爷，现在怎么办？”
“什么？”
“不，我不是质疑您的意思。”
“我明白了。”
挂断了电话，孙虎又接着回到了楼上。
“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