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笑的天真，一双眼睛仍然水灵灵的，站在解雨辰身后望着他们。
张启灵和沈栖舟同时想起当时离开时王霖的那句“还会再见”。
解雨辰注意到几人的反应，看了一眼身后的王霖，挑眉笑着问：“怎么？都认识？”
在场的各位个个都是人精，黑瞎子瞬间意识到了哑巴和小医生和这人的渊源，笑着站在两人前面：“解老板说什么呢，我可不认识这人。”
注意，黑瞎子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所以也意味着沈栖舟和张启灵认识他。
没等解雨辰和王霖反应，沈栖舟先道：“今天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事情的，他也是这次行动的人员吗？”
解雨辰点头，让他们都坐下：“嗯。”
黑瞎子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恰巧要去一个墓里，目的又不一样。”
这下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利益不相冲。
随后黑瞎子开始和解雨辰谈价钱，谈装备，沈栖舟和解雨辰打招呼，自己朝着院子里溜达过去，顺手把路过的栗子薅到怀里。
黑瞎子余光注意到，轻轻挑眉，这小医生和解老板挺熟啊，连人家家里的猫都混熟了。
沈栖舟抱着栗子，看着解雨辰池子里养的鲤鱼，一个个红彤彤的胖乎乎的，像是一艘小船在池子里晃。
“沈医生，好久不见。”王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沈栖舟身旁，没有了其他人，王霖装都不装了。
身上的天真散了个一干二净，矜贵的抬手，将鱼食撒在池子里。
池子里的鱼看见了食物一拥而上，根本顾不上是同伴还是敌人。
沈栖舟抱着栗子，笑了笑没说话。
王霖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沈栖舟。
“沈医生，你不好奇我哥哥怎么样了吗？”王霖又问。
沈栖舟不说话，王霖就自顾自的往下说。
“他快死了。”
沈栖舟猛的转头看向王霖，王霖仍然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那个老头儿，那个女人，还有一些不服的王家人，我都处理了。”王霖就像是没看到沈栖舟眼里的震惊一样，继续说着。
“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做的，还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我身上，可不可笑？”王霖笑眯眯的问。
王勇一边咳嗽一边拉着他，和他说一定会保护好他的时候，他就在期待，王勇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失望？绝望？憎恨？
什么都没有，王勇平静的接受了一切，接受了他的父母死在王霖的算计之下，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
沈栖舟摸着栗子：“告诉我做什么？”
王霖也被问住了，手指搅动了一下四散的鱼群，让它们更快的逃散。
“可能是因为，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吧。”王霖目光落在水上，看着被搅浑的池子，和现在的王家一模一样。
不过，他会让这里建立起新的秩序。
“那你这次下墓是要做什么？”沈栖舟问。
王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小医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黑瞎子的声音传来。
“啊？我们在聊上次见面的事情呢！”王霖一瞬间就和换了个人一样，笑眯眯的和黑瞎子说。
黑瞎子也觉得这人有点儿意思，伸手搭着沈栖舟的肩膀：“那下次见面再聊吧，我们要回家了。”
王霖笑着和两人说再见，眼神却在两人转身的一瞬间暗了下来。
黑瞎子揽着沈栖舟往外走，张启灵靠在大门口和解六大眼瞪小眼。
“哑巴，走了。”黑瞎子推了张启灵一把，三人回了小院儿。
晚上黑瞎子一点一点收拾着这次下墓要带的东西，仔细的清点好。
“小医生，这次的目的地还蛮特殊的，你真的要去啊？”黑瞎子试探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
“万人冢。”一旁的张启灵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茶杯壁上，无意识的摩挲着。
沈栖舟装东西的手一顿，万人冢？
“嗯。”黑瞎子也点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请个符？”沈栖舟喃喃。
一句话就逗笑了黑瞎子，他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医生还有迷信的特点呢。
“你请个符不如多给瞎子我二百。”黑瞎子搓搓手，期待的看着沈栖舟。
“那符不一定能保护你，但是瞎子我实实在在可以。”黑瞎子展示自己的肌肉。
“什么时候出发？”沈栖舟问。
“明天立马就走。”黑瞎子道。
“这么早？”沈栖舟蹙眉，居然连买装备的时间都没给吗？
“你想多了，需要的东西解家早准备好了。”看着沈栖舟的模样黑瞎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给他一个脑瓜崩，又怕他犯病，硬生生忍住解释。
沈栖舟还没对解家有一个完整的了解，但是这么一听也觉得大概是很厉害的模样。
收拾完东西，几人各回房间休息，张启灵又去看了看他的小鸡崽，乖乖的窝在一起，像是一个个奶黄包。
半夜，沈栖舟又梦到了那场车祸，猛的坐起来。
四处看看，索性也睡不着，一开门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张启灵。
乌漆麻黑的环境和暗处的人，吓得沈栖舟一个“咯噔”。
看清楚是张启灵，沈栖舟才松一口气。
“你白天一直睡觉是因为晚上熬夜吗？”沈栖舟好奇。
张启灵看了他一眼，沈栖舟忽然明白了黑瞎子说的被哑巴用脸骂是什么感觉。
“好吧。”见张启灵不说话，沈栖舟耸耸肩膀坐在他身边。
两人谁都没说话，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只能依稀看到两个坐在一起的人影。
“我以前做噩梦的时候，也经常自己这样一坐一宿。”沈栖舟抬着头，看着那轮明月，和张启灵说。
张启灵没出声，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沈栖舟回神，他刚才出来没戴手套，隔着张启灵的兜帽拍了拍他的脑袋：“故事的后续就是，困到脑袋朝地栽下去。所以快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事情。”
沈栖舟把张启灵推回他房间，才又自己慢慢悠悠走回去。
他撒谎了，他之前睡不着，也就是看着那缺了个口子的月亮想家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