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梨哪知道这些内情,用力挣脱他的手:

    “可以啊,但是孩子不会想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们先和离!”

    霍渊再次上前,很轻很慢的搂住她和儿子,在她挣开之前,低声说:

    “我和离!阿梨......再让我抱一次你和孩子!”

    沈初梨不动了。

    两人安静拥抱...

    这时霍渊只感觉,他能解决好一切,他和阿梨只是暂时分开,或许两个月、或许三个月,或许......

    但无论多久,他都告诉自己。

    他不后悔!

    他深深望着她,“一起回王府吃顿饭吧,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新殿宇!放妻书我让魏绍稍后送过去。”

    沈初梨冷淡地掰开他的手:“不用了。”

    霍渊捉住她的手腕,“和离书在那里!阿梨...再回一次家吧!”

    看他这么坚持,沈初梨最后还是松了口,抱着孩子上了他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进了王府。

    沈初梨一抬头,直接惊呆了!

    白色的绒毯从马车边一直铺到殿门口,南海明珠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原本的断壁残垣不见了,眼前是座金灿灿的殿宇,远远望去,就像天上的星河落了地,美得不似人间。

    沈初梨有些愕然,“这是......”

    霍渊声音低低的:“金屋,专门为你而盖,想把你藏起来,一辈子宠着。”

    刚进门,绿豆“扑棱棱”飞过来。

    “想你!想你!”

    它吱啦哇的叫了半晌。

    沈初梨把孩子放进摇篮,轻轻戳了戳绿豆的鸟头。

    霍渊看着她侧脸,轻声说:“把绿豆带走吧,你不在,它连食儿都不啄。”

    沈初梨点点头。

    想到这是和霍渊的散伙饭,她也不想拉个脸,回房换了身鲜亮衣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桌案上摆了八十道菜,跟她第一次来王府时一模一样。

    旁边,摆着两份和离文书。

    霍渊把文书翻过去:“先吃饭,吃完再看。”

    他不停地给沈初梨夹菜,总怕她吃得不够。

    沈初梨刚吃了一口,就盯着和离书道:“霍渊,按印吧!”

    霍渊夹菜的手,僵在半空。

    片刻,他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还没吃饱。”

    沈初梨没催,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再难过又能怎样?日子总要继续,人总得向前走。

    她对亲情爱情都已失望。

    她要,独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

    等按手印的时候,沈初梨愣住了。

    霍渊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补偿栏里田产、铺子、金银写得满满当当,光银票就有两千万两,足够养一个小国家上百年!

    沈初梨指尖顿住,迟迟按不下印。

    霍渊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疼:“收下吧!你是我的妻子,哪怕分开...也别委屈自己。”

    沈初梨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在文书上摁下了指印。

    霍渊眼前突然蒙上一层水雾,他别开脸假装整理袖袍,半晌才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沈初梨看看孩子,沉默着把文书推回去。

    霍渊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他们已经没关系了,自己还问这些做什么,她又怎会再同他说。

    沈初梨抱起儿子,唤来绿豆,转身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说了句。

    “霍渊,我走了。”

    霍渊仍坐着。

    他很想开口挽留她,可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一切说出口。

    看着她的背影,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熬过三个月,一切都会好!

    最后,他别过脸,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叫了温姑娘,她在门口等你。”

    沈初梨应了一声,伸手推开殿门。

    就在她即将推门而出时,霍渊忽然开口,“阿梨,上辈子、下辈子,我只爱你一人......三个月后,我一定去找你!”

    沈初梨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可她咬了咬牙,还是推开了门。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眼眶发烫,却硬是没回头。

    温胭早就等在门口,赶紧上来接孩子。

    马车上,沈初梨一直盯着窗外发呆。

    温胭看出她低落,握了握她的手:“小宝,是不是舍不得霍渊?”

    “没有。”沈初梨别过脸。

    温胭突然正色:“昨天你走得急,霍渊当众揭穿了沉璧的身份!还说永不称帝,一生只娶你一人。”

    沈初梨心里咯噔一下。

    霍渊明明有称帝的本事,这么说等于断了自己的帝王路。

    还有沉璧,他既然陪了她三天,为什么又要当众拆穿她?

    难道......真有难言之隐?

    -

    金殿里。

    霍渊盯着空荡荡的殿宇。

    窒息。

    他麻木地往嘴里送吃的,像感觉不到饱。

    他知道阿梨会离开京城,接下来三个月,必须找到下蛊之人,把纯妃的阴谋连根拔起,重新追回她!

    可三个月后,她还愿意回来吗?

    霍渊盯着冷冰冰的和离书,自嘲地笑了。

    哪怕相思蚀骨,哪怕夜夜难眠,他也要亲手推开她。

    只有这样,才能护她和孩子周全。

    他推开殿门,走到亭边,解下腰间念梨剑上的小猫坠子。

    这大概是阿梨留下仅存的东西!

    摸着坠子,从前的点点滴滴涌上来,霍渊眼睛通红。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心口像被人狠狠攥住。

    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想起纳兰辞的话:“同心蛊会在人心神不宁时发作。”

    就在这时,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霍渊猛地抬头。

    阿梨?是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