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记忆就像阴冷的暗物质，每每想起来，江亦怜都觉得浑身冰凉。
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从脑海里挥散开，她走上楼回到自己的卧房，从衣柜拖出行李箱摊开放在地面上。
她自己的衣服其实不多，都是五年前从家里带过来的。
现在这些衣服，照秦家人的眼光来看，都是过季的穿出去不体面，所以被她封存在衣柜的最深处。
她要收拾起来，也就两分钟的事。
但其他的那些奢牌新款，她就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毕竟他们之间的协议还没结束，偶尔会有的家宴她必须出席。
江亦怜有些头疼：看来还是不能先斩后奏不告而别啊。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她提着行李箱下楼，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拨通了秦澄的电话。
电话几乎响到快自动挂断才被接起。
“什么事？”
对面的秦澄声音有些喘，还有些沙哑的感觉，江亦怜突然有些哑然。
这个声音她昨晚听了一整夜，对面的人在做什么她猜都不用猜。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呢，怎么总是让她碰到这样的事。
江亦怜在心里吐槽，吐出的声音却很冷静：“你什么时候回华景？”
华景是这个别墅区的名字。
对面沉默了两秒，然后笑了下：“不是还在录制吗？怎么这个时候回家？干不下去了？”
《寻岛》节目组在岛上遭遇暴风雨出事的消息，现在还在社交媒体热搜上挂着，秦澄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回来也可以，我在电话里说。”江亦怜冷道，“我要搬出去住。”
这一次对面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而后是笃定的拒绝：“不可能。”
“秦澄，我不可能每天都通勤一个小时去上班，而且以后我跑通告到处飞，住不住在家里根本没有区别。”
“如果你家里人突然到访那时，我正在工作，也不可能立刻飞回来吧？”
江亦怜有理有据，并且为他想好了解决方案。
“你家里人迟早会知道我进了娱乐圈，倒不如就这样放任他们知道，到最后解除协议，你也可以用这个理由跟他们解释。”
这样一来，江亦怜会成为他家人眼中的不安于室的女人，而秦澄为了保证家族颜面和她离婚，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这是她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秦澄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手机里一时间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江亦怜等了几秒，悄悄松了一口气：“我会给你地址，如果有出席场合需要的衣服，你寄过来就好。”
“我保证在你需要用到我的时候立刻回来，”
说完最后一句，她直接挂断电话。
看了下时间，整个过程花费不到半小时，比她想象中顺利很多。
或许是秦澄忙着和他的白月光共度良夜心情好吧。
江亦怜垂下眼站起身，拖过行李箱，离开了这栋别墅。
与此同时，暮色酒吧。
灯球照射出斑斓的彩光，动感音乐声震耳欲聋，其中一个卡座里，秦澄搂着关悦悦，面色难看地把手机往沙发旁一丢。
“靠。”
关悦悦趴在他胸口，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阿澄，怎么了？”
秦澄抬手捏住关悦悦下巴，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
“江亦怜要搬出去住。”
关悦悦揉着发疼的唇，“为什么？”
“不知道。”秦澄语气不是很好，手掌不断地在关悦悦身上摩挲着。
关悦悦浑身细微地战栗一下，然后小声说：“会不会是，觉得你心思不在她身上，所以故意这样？”
秦澄有好几秒没有说话，而后突然笑了声：“那她想错了，我的心思只可能在你身上。”
听他这么说，关悦悦被完全取悦到了，主动站起来坐到他腿上。
“阿澄，你今天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搂着秦澄的脖子，趴在他耳边问。
今天是中秋节，原本秦澄约她出门的时候，她还特别高兴，却没想到是来酒吧。
秦澄握上她细嫩的脖子：“为了让你看看，你离开我的那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
“嗯？”关悦悦疑惑地抬起眉。
秦澄的拇指摁在关悦悦颈侧，感受那里的脉搏跳动，深色眸底晦暗不明。
“高二中秋那天，你把我约到山顶，跟我说你要出国，甚至没有问问我想不想和你一起走。”
颈侧忽然被按得有些疼，关悦悦瑟缩了一下：“我……”
“当晚我就来了这个酒吧，喝了一晚上酒。”
“从那天开始，每到节日，我都会回忆起那天晚上你狠心抛弃我的样子，所以我每次都会来这里。”
秦澄松开她的脖子，倾身去拿桌上的酒杯，在手里晃了晃。
“还好你回来了。”他将杯沿用力抵在关悦悦唇上，“所以今天，陪我一起把那些噩梦清除掉好吗？”
秦澄的语气很温柔，眼神也是充满着宠溺。
但关悦悦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她扯出一抹笑，抬手握住酒杯：“好。”
“乖。”秦澄满意地笑了。
—
“江小姐，我来吧。”司机接过江亦怜的行李，抬进后备箱。
江亦怜道了谢，坐上了车后座。
陆淮州关上笔记本电脑，抬手看了下表：“不算太迟。”
江亦怜：“……这算是夸奖？”
陆淮州冷冷看了她一眼，江亦怜瞬间捏着手指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秦少爷在家吗？”陆淮州问。
“不在。”江亦怜不想提这个人，所以语气淡了下去。
陆淮州却没打算放过她：“和别人约会？”
“是啊。”江亦怜没好气，不明白这人干嘛老提不相干的人。
“难过吗？”
陆淮州冷不丁问出这一句，江亦怜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还行。”她如实回答。
其实秦澄跟谁交往她不在乎，她在意的只是自己没收到应有的尊重。
但陆淮州显然想不到这一层，只觉得江亦怜在嘴硬。
“刘叔。”
他突然开口喊司机，江亦怜下意识往前看去，还没弄清楚他为什么喊，车内的挡板就升了上去。
“？”
江亦怜侧头看向陆淮州，下一秒后颈就被人握住。
陆淮州把她往身前带，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们在这样人为制造出的私密空间，接了一个隐秘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