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开霁愣了一下，指尖微动，把剩下的纸放回了口袋里，拿起椅子上的书。
“你的身体不好吗？”
江云舒忽然问。
傅开霁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书，轻轻开口：“是有点不太好，需要吃药。”
他手中的书是《数学简史》，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楚恒生笑了一下，何止是不太好啊，是一出生就在吃药。
他刚想张嘴说话，收到傅开霁警告的眼神，耸耸肩保持沉默，不过对江云舒愈发好奇起来。
一向沉默的傅开霁，为什么会关注一个看似普通的女生？
楚恒生打量的目光落在江云舒身上，被傅开霁不动声色地挡住。
楚恒生无语了一下。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傅开霁这么幼稚？
江云舒：“保重身体。”
“我会的。”傅开霁微微一笑，把江云舒的浏览界面关掉：“有些东西看书就好，不用看百度，上面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江云舒笑了一下，知道傅开霁这是在安慰自己：“好。”
“那我先走了。”
傅开霁带着楚恒生走了。
江云舒按着书籍的拜访顺序找到自己要找的书，踮起脚尖把它拿了下来。
这本书因为放在高处，又是冷门的偏僻科普书，已经落了不少灰尘。
江云舒轻轻抬手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上面的几个烫金大字来，《尘肺病》。
她翻到页眉，看见这本书的出版日期是去年三月。
江云舒带着书离开，走到门卫那，门卫拿起桌面上的信封，迟疑不定地喊了一声：“是江云舒同学吗？”
江云舒从自己的世界中抬起头：“是。”
门卫对比了一下江云舒在学校系统里面的照片，露出一个笑容：“你家里人寄东西来了。”
家里人寄东西来了？
爸妈不是要出来吗？怎么会寄东西出来？
江云舒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是我的吗？”
“是你的是你的。”门卫把信封往江云书怀里一塞，“学校系统里的照片和你一模一样，我们学校就一个叫江云舒的，肯定是你。”
信封有些厚，江云舒猝不及防地接住，低头一看。
小江村。
寄信人写着村长的名字。
那确实是她的。
江云舒对这封信里面是什么东西有了猜测。
她把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发黄的纸，以及一叠旧钞票，有一百元的，也有五十元的，厚厚一沓，加起来一共是六千六百五十元。
这笔钱江云舒在梦中数过，她没想到在自己拒绝后，村长依然把钱寄了出来。
她心下微沉，慢慢吐出口气，把钱收好，没有要动的打算。
学习系统看着这些钱，也沉默了。
江云舒把信的内容看了一遍，大体就是关心了一下江云舒的身体和学习，然后告诉江云舒这笔钱放心花，是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自愿给的，要是江云舒不肯花，才叫大家伤心。
“真是的……”
江云舒把信纸和钱一起收好，没再说话，只是在生物竞赛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系统已经明白她的选择。
它觉得遗憾：［宿主，就这样放弃数学，你会后悔吗？］
江云舒却反问：“谁说我要放弃数学了，数学是一切自然学科的基础，如果要学生物，我就更不能放弃数学。”
学习系统错愕。
宿主这是……要同时学习数学和生物竞赛？！！
它想问清楚，也怕江云舒说出的话把它惊成乱码。
作为学习系统，它绑定过很多优秀的宿主，她们后来无一不成为某个领域小有名气的人，不说大富大贵，也是温饱不愁，财富自由。
但即便这样，它也没有见过有谁和江云舒似的，大胆、坚毅、韧性而努力。
学习系统觉得，江云舒也许能做的比它想象中更好。
-
陆尽欢成功从季思那里拿到了数学竞赛的报名表，也知道江云舒考了班级第十三，年级第160名。
陆尽欢在高一段的排名是92名，班级排名6，她数学拉分太严重了，这让她很生气。
如果数学多考几分，她的成绩就能往前很多。
季思也看见了江云舒的成绩，英语69，呵呵，原来那张考卷就是她的。
这成绩，确实不需要作弊，毕竟很难再有比这个分数更低了。
江云舒没有作弊，但季思却高兴不起来，她倒希望江云舒作弊了。
穆青青可是当面和她放了狠话！
算算时间，指纹检测的结果应该也要出来了。
穆青青的母亲是校董，这句话划过季思的大脑。
“尽欢，你一定会保住我的，对吧？”
陆尽欢看着季思惶恐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一个成年人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
她有些烦躁，但没有表现出来：“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走的，你也别整天想这想那的。”
季思虽然有些担心，但陆尽欢很笃定，她也就把心放下了。
“那今天的卷子麻烦你去帮我发一下吧，我就不去上课了，你让大家自己订正一下。”
等会就是英语课，但是季思有点害怕穆青青上课给她难堪，不是很想去。
陆尽欢一眼就看出季思为什么不去教室，她扯扯嘴角，没说什么：“行。”这么胆小怎么当上老师的。
她干脆地抱着卷子回到教室，拍了一下讲台桌：“发考卷了，大家坐好。”
学生们一个一个回到位置上坐下。
陆尽欢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江云舒身上扫过。
“徐思齐，140。”
“安在熙，122。”
“程诚，112。”
“穆青青，”陆尽欢，“144。”
无视穆青青的分数，陆尽欢念出了江云舒的：“江云舒。”
江云舒抬起头。
两个遥遥对视，陆尽欢微微勾唇，一字一句道：“69。”
声音清晰，语调微扬，全班都能听得见。
台下窃窃私语声响起：“我不是听错了吧，怎么会有人英语这么低。”
江云舒走上讲台，拿过自己的英语卷子。
陆尽欢一笑：“大家没听错，这次江云舒同学的英语确实只有69。”
“江云舒同学，你要好好努力啊。”陆尽欢微笑，“不然英语69，可永远考不到盛世前一百名，我们班甚至都没有人考九十分以下。”
话虽然这样说，但陆尽欢一点也不希望江云舒努力，不过好在英语成绩看中平时的日积月累，江云舒想赶上来没那么容易。
“我会的。”江云舒回以一个微笑。
陆尽欢没想到江云舒居然敢对自己笑，她的心情不太美妙起来，嘴角扯了一下，没笑出来。
台下有人好奇：“尽欢，你知道我们班前十有几个吗？”
陆尽欢：“六个，第一名是徐思齐，年段第8。”
“二班呢？”
作为和二班水火不容的一班，分外关注二班的成绩。
“二班7个。”
当下就有人酸溜溜地说：“要不是有程怡，加上我们傅少没有参加考试，哪里轮得到他们班比我们多。”
“别说程怡了。”沈飞鹤不耐烦听到这个名字，“提她干什么？”
话音刚落，程怡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如入自己的班级，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惊讶：“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