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绉被抓了。”
傅开霁对着江云舒说：“你最近要小心，实验室现在不太安全。”
江云舒惊讶：“章绉怎么会被抓？”
一个一直生活在监控下的人，能干出什么大事？
傅开霁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听我妈说，章绉是凌晨三点的时候被抓走的，A市出动了两辆警车连夜抓人。”
傅开霁隐晦道：“貌似和五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五年前的那件事可谓轰动全国。
“章绉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这次跑不了了。”
江云舒表情沉凝，想不通章绉能做出什么事。
她不是一直在调配神经修复药剂吗？
“不说这个了，你的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云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两个月内就能出结果。”
江云舒：“现在调配的诱导剂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定向诱导细胞分化，但是还不能分化成完整的器官。”
“想要分化成完整的器官，还需要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现在分化出的不能说是器官，只能说是一团无规则的组织。
但实验做多了，这团无规则的组织也在江云舒不停改良诱导剂后变得有规律起来，起码看上去和人体的器官越来越像了。
傅开霁刚想笑着说恭喜，余光忽然看见江云舒的手臂上有红色的红点。
这些红点在白皙的手臂上异常明显。
他目光一凝，握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像是针孔。
傅开霁太熟悉针孔是什么样的了，红的，小的，扎多了会结痂，皮肤不好的甚至容易留下伤疤。
看着这些红点，他甚至不能欺骗自己这不是针孔，毕竟他和这些针孔相伴十几年，对它实在太熟悉了。
江云舒淡淡地把傅开霁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推开：“没什么，只是一些针孔而已，一点点，很快就好了，不用在意这个。”
她满脸无所谓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
傅开霁想说话，喉咙却干涉到说不出，他的心像是被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傅开霁：“这是你自己扎的吧。”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傅开霁：“你是不是在做人体实验。”
“只是从身上取几个细胞，算不上人体实验。”江云舒听到这些话，有点不高兴了，“而且如果这个东西真的研发出来，肯定是要用到人的细胞的。”
“小白鼠和人体的细胞再像，毕竟也不是真的人体细胞，科学是严谨的，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想要早点找出合适的细胞诱导剂，只用小白鼠的细胞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只用小白鼠的，说不定要两三年才能有结果。”
两三年，就是她等得起，那她父亲等得起吗？
爸爸这两个月去复查，病情虽然没有加重，但身体却日渐虚弱，如果不尽快找到合适的诱导剂配方，还怎么做手术？
手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需要有合适的身体状态，如果身体太差，死在手术台的概率会大大增加，特别是对于这种大手术来说，死亡概率可以说是变成十倍以上。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面对那么大的死亡风险。
江云舒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错，身上的这一点伤，随便从哪里撞一下都比这个严重得多。
而且她取细胞的针很细，是专门的针，用在身上根本不会有任何痛感。
“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江云舒：“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别人具体指的是季山雁和余菲。
傅开霁气得有点想冷笑了，他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告诉别人？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江云舒皱眉：“她们会担心的，我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那我呢？我就不会担心吗？
傅开霁：“那我呢？”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江云舒风轻云淡的表情一滞，没想到自己会把人惹哭。
“抱歉，我以为不会有人发现。”
现在天气冷，平时都穿着毛衣和白大褂，正常情况下不会被看见手臂上的伤痕。
而且江云舒手上的红点很小，即使偶然有人看见了，也很难联想到针头上去，大概率只会觉得是江云舒是碰到什么东西后过敏了。
傅开霁：“如果你不想让人担心，就不应该这样做，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但这针真的很小。
江云舒想反驳，但怕傅开霁更生气，便选择闭嘴。
傅开霁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江云舒其实有点不解，自己真的没做什么啊，也没故意伤害自己，她做的事很科学，在墙上蹭轻轻蹭一下，死掉的细胞都比她这么多次从自己身上取出来的多。
当然，正常人确实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
“对不起。”江云舒真诚道歉，“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什么叫等这件事结束后？
傅开霁又想气又想笑：“不行，你要是再这样干，我就告诉老师。”
“你知道的，老师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再让你进实验室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江云舒胆子这么大呢？
不，或许他早该知道的，江云舒本来就不怕痛不怕受伤，小时候才那么点大，就敢一个人单挑成年绑匪，现在长大了，往自己身上扎几针还是小意思了。
江云舒：……
傅开霁：“你要是想用，我会再想办法，但你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或者你用我的也行。”
“你每天往自己身上扎，身体怎么受得了？”
看那伤痕，绝不是一天一针那么简单，而是十几针。
江云舒怎么可能用傅开霁的：“那我先不扎自己了。”
反正这几天取出来的省省点也够用了。
傅开霁不知道江云舒的用心险恶，认真道：“说话算话。”
江云舒一口答应：“一言为定。”
傅开霁这才平静下情绪：“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刚刚做了点心，你可以尝尝。”
说完，傅开霁就往前走，留给江云舒一个背影。
江云舒挠挠头。
傅开霁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他以前都会等自己一起走的。
可是如果他还在生气，又为什么要给自己点心吃呢？
傅开霁走了几步，发现江云舒没跟上来，停下来等她：“快走吧，等会再回来实验室。”
江云舒跟上：“哦哦，好。”
“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傅开霁心里一梗，闷声说：“你已经答应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我又怎么会一直生你气。”
她答应了什么？
江云舒瞬间心虚，把话题别过去：“晚上的实验大概要再弄四个小时，我们还是早点吃完回去吧，这样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傅开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