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江云舒迟疑：“开霁，你是不是生病了？说话怎么突然这么奇怪？”
怪肉麻的。
生病？
一瞬间，之前古怪的气氛突然消失，一股丧气从傅开霁心底冒出来，他哭笑不得：“我没生病，只是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见面了，但是一见面，你就说程怡。”
江云舒苦恼：“不好意思，主要是程怡现在的情况就是挺让我担心的。”
“没关系，我理解的。”傅开霁：“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让多照看她一下。”
“那倒也不用。”程怡倒也没有让她担心到这个地步。
这家伙就是个小强，只要多晒点太阳，很快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她靠在天台的护栏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说起来，你公司最近好像没怎么发行游戏了。”
“是，之前的几款游戏已经足够抢占市场了，我现在在研究别的东西。”
“你想研究全息，但全息出来后，你打算用二维代码建构世界吗？”
傅开霁低声说：“理论上来说，二维代码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我不确定，能够用二维代码做到这一点的人有多少。”
江云舒：“这点不用担心，用二维代码建构世界并不算太难，至少，用不上很多很多时间。”
“也许等今年的新生儿念小学的时候，全息世界就可以初步建构成功了。”
话虽如此，但傅开霁还是有点担心：“这是一个新的领域，实验室会支持你吗？”
在外人看来，全息和生物就像是两个不同领域的东西，从生物跨界到全息，听上去太天方夜谭，也太不可思议了。
即便江云舒在生物钟很有天分，也很难说服别人她在全息上同样有天分。
江云舒耸肩：“事实上，确实不太支持。”
原本，因为复明的出现，有很多人愿意加入她的项目组，但是在听到她下个项目想做什么后，一个个都对她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仿佛她在干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有那么不可能吗？
她觉得复明的出现应该已经初步证实了全息的可能性。
在她看来，全息其实就是欺骗，欺骗嗅觉，欺骗味觉，欺骗视觉，欺骗触觉，现在，她已经用复明证明了欺骗视觉的可能性，只剩下嗅觉、味觉和触觉了。
而且如果要求不高的话，她甚至也不用欺骗味觉和嗅觉，只需要欺骗一下触觉。
这也是董木晗再三思虑后的建议。
但是江云舒不想采纳，她认为如果全息如果无法完全欺骗，那就不配称为真正的第二世界。
“你太疯狂了，云舒，没有人会愿意支持你的。”一向和蔼的董木晗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冲她摇头，希望她放弃，“也许你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不止是我，上面的人也不相信全息可以成功。”
江云舒向董木晗阐述了自己的理论，董木晗没有再反对，但也没有支持：“你要知道，理论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也许你以前不懂这一点，因为运气和天赋都站在你这边，但是……”
她未尽的话语不言而喻。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江云舒很生气，但是她很快又释然，她做事，其实并不需要支持和理解，她想做，那就做了，就这么简单。
“如果您觉得天赋和运气都站在我这边，那我相信，它们这一次也会站在我这边。”
董木晗无奈：“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你知道这个项目如果被公布，你会被多少流言蜚语攻击？”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全息并不是不可能，从任何角度上来说，它都是可能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全息。＂
“那里会是人们未来的第二世界，人们可以在第二世界里面上学、生活、娱乐、工作。”
“我喜欢这样的世界，不会放弃的。”
－
“我不会放弃的，不管这有多难。”江云舒说。
傅开霁不太懂江云舒想做什么，为什么对全息这么执着。
他知道江云舒喜欢全息，但是如果只是喜欢的话，绝不至于这么执着，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可是，这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他无从探究，也无从了解。
＂如果你有需要的，请及时和我说，不管是人，还是材料，我都一定尽力帮忙。＂
“或许，我也可以加入你的团队？当个编外人员？”傅开霁半开玩笑地说，“到时候你给我发工资。”
傅开霁在二维代码上面的天赋很强。
江云舒当然欢迎他的加入：“如果有需要的，我一定麻烦你。”
远处的太阳缓缓落下。
白天的暖阳收起来自己最后都一丝余晖。
江云舒问自己，为什么对全息这么执着？
因为那是一个可以被设定为永远没有痛苦、疾病、欺凌的世界吗？
现实世界当中，即便监控密布，即便有了防护手环，犯罪率也只是下降，但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有人会家暴，有人会想尽办法用新的方式拐卖儿童。
警察虽然在努力，但人终究会累的，会要休息，永远不会累也不会疲惫的只有人工智能。
未诞生智慧和自我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如果有了智慧，也就会觉得疲惫了。”
“从古至今，机器人一直有一个最大的守则，即永远不会伤害人。”
“但这其实是个美妙的谎言，因为如果想挑动战争的人，绝不会给机器人下达不攻击的命令。”
“人工智能也一样。”
傅开霁偏头问：“人工智能会诞生自我，攻击人类吗？”
“不会，”江云舒说，“除非有全新代码的出现。”
“二维代码虽然复杂，但远不至于可以产生真正具有自我人格的人工智能，就像是木头做的玩具，永远不可能具有真正的智慧，即便外表再精细，再灵活，它也仅仅是个按照程序行动的机关人偶而已。”
“至于全新的代码什么时候可以出现……”
“大概需要个几千年吧。”
也许，说不定永远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