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这一下,钟长安周身气度立马提了几个档次。

    后面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感慨。

    “那就是县太爷吗?真是好威风!”

    “若是我家能出个太爷这样的人物,我也死而无憾了!”

    就连孙广季身旁的孙家两兄弟,都忍不住暗暗赞叹。

    只有孙广季,一眼就看出了此人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无非是一个腐烂掉的灵魂罢了!

    “我是南山村的孙广季,昨夜丑时,这五人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潜入我家,窃走了价值至少五十两白银的药材!被我人赃并获!”

    孙广季一鞠躬:“恳请县太爷给个公允的判决,以彰显您的公正严明!”

    他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听得钟长安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小子不简单,一上来就把他架得高高的。

    “所盗之物是何物?你说它价值五十两,可是有证据?”

    孙广季还没说话呢,他身后的陈壮就已经扯着嗓子开嚎了。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与这孙大素来相熟,昨夜去他家也是去寻他喝酒,只是没寻到他的人。”

    “我想着来都来了,便替他将那些无用的腌臜之物清理扔掉,也算是做件好事!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信口开河!”

    陈壮一指包裹:“这不过是些破烂树根一样的玩意,他竟然一张嘴就说值五十两银子!这简直就是胡扯!老爷,你可千万要为我做主!”

    他说着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开始在堂下砰砰磕头。

    引得外围的观众都忍不住皱眉。

    “如果真如此人所说的话,这孙广季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人家好心好意替他收拾,又没做错什么。”

    “看来又是一个冤假错案,直接放了得了,别浪费大家时间。”

    “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哪有人深更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去吃酒的?还说什么只是来扔垃圾的,谁信啊!”

    “我要是半夜去你家,你就算不怀疑我偷东西,也该怀疑我来偷你家人了吧?”

    “正所谓瓜田李下,他们大半夜跑别人家里去,就要做好被怀疑的觉悟!”

    “我看这事不简单,你没看其他几人都一副颇为心虚的模样吗,这里肯定有鬼。”

    他们讨论的声音不算大,钟长安敲了敲惊堂木。

    “肃静!孙广季,你既然说这几人偷了价值五十两银子的东西,东西在哪,呈上来叫我看看。”

    他端的是一副公允的模样,门外的那些吃瓜群众,又忍不住发出了几声感慨。

    “还得是县太爷,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树根能价值五十两银子!”

    孙广季给季明宇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立马了然,将几人装赃物的布包呈上前来打开,露出了里面盘根错杂的中药。

    钟长安眼睛一眯:“这是……药材?”

    孙广季拱拱手,声音清朗有力。

    “是,鄙人不才,正好会点采药的本事,这是鄙人之前攒下的药材,本打算今日就带上县城里来卖,却没想到叫这几个小贼给闯了空门!”

    钟长安脸色明显变了。

    他是知道孙广季的本事的,也知道他在为王虎效力。

    偷点别的没什么,万一不小心偷到他的宝贝千年人参,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陈壮急了:“老爷,我们都是些本分农民,哪里知道他这些是个什么药材哦!这都是个误会,我就想替他扔些垃圾罢了!”

    “垃圾?”

    孙广季冷笑:“前日,你在我家门口闹着要替县太爷寻宝的时候,不就知道了这些东西价值几何吗?!”

    他音量提得更高:“现在当着县太爷的面,你敢说你并不知道寻宝的相关事宜吗?!”

    果然一听这话,钟长安眉头皱得更紧。

    照这么说,这群地痞混混一开始就是冲着孙广季家的宝贝去的!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县太爷当然不会姑息。

    “若真是如此,是该判个入室抢盗之罪!”

    陈壮一下子慌了,入室盗窃如果达到了五十两银子的话,至少要流放三年。

    到时候他成了罪户,再想恢复清白身可就难了!

    “老爷,我真不知道这些药材价值几何呀,而且这小子一张口就是五十两银子,就凭这些破树根烂草叶?也太过武断了!还请老爷明察!”

    陈壮头磕得碰碰响。

    如果能把这些东西的定值压到二十两以下的话,罪责就要轻一点。

    兴许他再花钱从中运转运转,就连牢都不需要做了。

    孙广季冷笑:“我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的!县太爷若是方便,可以请延年堂的账房过来核对便知!”

    钟长安爽快的扔出一片令牌:“来人,去延年堂请账房!”

    延年堂距离县衙门并不太远。

    等账房急匆匆赶到之时,门外的看更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大家都说县里出了大案要案,平日里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总算是来了点乐子,他们当然要来围观。

    而这其中有一道身影最为扎眼。

    那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衣,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

    既不参与讨论,从头到尾他的面色也没有太多变化,只专注地打量着堂上的钟长安。

    这样明显的神态,自然引发了孙广季和钟长安的注意。

    只一眼,孙广季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是相国公派来的暗使!也是相国公的爪牙!

    在大季朝,黑色乃是尊贵的颜色。

    除了帝王之外,只有其下的一品要员才有资格穿这样的颜色。

    现在就连相国公麾下的暗使都敢这么穿。

    这相国公势力有多大,态度有多嚣张,可想而知!

    这些暗使平日里负责在全国各地收集相关情报。

    眼下再过两个月就是相国公的大寿了,这期间少不得筹备。

    不仅是有各地想献礼的人,也有想要将这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置于死地的人。

    所以这段时间相国公的暗卫也变得十分活跃。

    防的就是些想趁乱搞事情的人!

    他来此没有别的目的,无非是来确认一下钟长安的意向,究竟是归顺相国公,还是要趁乱浑水摸鱼。

    孙广季的目光从那位暗使身上挪开,下意识在人群之中巡视着。

    既然相国公的暗使到了,那其他的势力的暗使也该在许县了。

    就现在都说不定还有别的暗使在场!

    看来他是时候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