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歌舒没有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晕厥。
不过还好平驰及时赶到,否则文歌舒今天怕是要死在方信达手里了,刚才他那刀如果扎下去,扎的位置是肚子,危及生命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病床旁边,梅好哭的稀里哗啦,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和文歌舒道歉。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呜呜呜,小文,真的对不起。”
秦子珊站在梅好旁边,她看着文歌舒的肚子。
“小文,你这孩子真是太过坚强了,都这样了,他还在。”
秦子珊当妇产科医生很多年了,她见过太多了那种有个风吹草动就掉了的孩子,相反,文歌舒的孩子,在经历这么多劫难依然存活,可惜就可惜在他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文歌舒很纠结,心里对这个孩子的不舍越来越多。
秦子珊还是给文歌舒安排了人流手术,定在了三天后…
…
傍晚的时候,平驰来了,文歌舒很感激地道谢。
平驰没有放在心上,他有他关心的问题。
“你怀孕了,我听说。”
早上把文歌舒送到抢救室,梅好说的,平驰刚好就听到了。
“对。”
文歌舒大方承认。
平驰又问:“那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来?”
文歌舒:“我们不合适分开了。”
虽然这句话文歌舒说的轻描淡写,但心里有多痛,她自己知道。
“哦,那孩子要留着吗?”
提到孩子,文歌舒的脸上立马蒙上一层愁云,她说:“我想留着,很想,可是产检说他不健康,但是他真的很坚强,这段时间我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还经历那么多意外,他都没有离开我,所以……”
文歌舒把头偏向一边背着平驰偷偷流泪。
平驰见状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文歌舒,他说:“既然这么不舍,就留下来吧。”
“…!”
文歌舒错愕地看着平驰,她用很不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留下来?”
“嗯,留下来。”
文歌舒摇头:“不现实的,他不健康,我生下来就要对他负责,我怕以后他会因为身体的缺陷自卑,如果是这样不如不让他来这世上。”
平驰没接话,只是问了一句:“他是哪里不健康?”
文歌舒说:“唐筛没过,说是成为唐氏儿的可能性很大。”
唐氏儿,平驰知道,目前医学无法攻破。
“嗯,确定的?”
文歌舒摇头:“医学上为了严谨不讲确定,只讲概率。”
平驰点头:“所以,还有一定概率不会是唐氏儿对吗?”
文歌舒:“是吧。”
平驰倒是没有左右文歌舒的想法,他换了个坐姿说道:“那我说说我的想法,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赌一把,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人都是会死的,不管是健康的人,还是不健康的人,最后的结局都一样。所以,我认为,人活着就是享受阶段性的过程,只是这个过程每个人时间长短不一样。”
“当然这是你和他的孩子,决定权在你们那里,我只是单纯表达我的想法,你可以不接受。”
不!
文歌舒太接受了,她有种突然被提壶灌顶的感觉。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文歌舒看着平驰,眼里尽是佩服之色。
后来,梅好和秦子珊来,文歌舒把自己想法告诉了她们。
梅好一听直接破口大骂:“这平驰是有病吧?这孩子不是他的,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生下来是弱智,是傻子,他养吗?”
“未必情况那么坏。”
秦子珊突然来了这一句,梅好和文歌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子珊姐,是有什么医学奇迹吗?”
秦子珊摇头:“没有奇迹,检查报告不会错,是有问题,但…”
说到这里,秦子珊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和小文似乎很有缘分,而且我没有见过这么坚强的孩子,所以我觉得可能他特别想来这个世界。”
“表姐,你也昏头了?你是医生又不是神婆,什么叫你觉得他特别想来这个世界,你是他吗?你又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吗?”
“再说现在小文和孩子的渣爹分手了,她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孩子!”
梅好完全不能共情文歌舒和秦子珊,她就觉得不能未婚生子,更不能去生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秦子珊也有些急了,“医学检查是有一定的误判性的,一般来说唐筛有结果还要经过羊水穿刺来最后鉴定,我们现在不过才走第一步,不是还没到后面那一步吗?”
梅好知道羊水穿刺,那是有一定风险的。
“不会有奇迹,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干嘛还要再受苦,小文吃的苦难道还少吗?”
梅好越说越委屈,“我就是不想看小文再吃苦了,她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孩为什么老天爷总是不厚待她,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受这些苦。”
梅好委屈地蹲在地上哭,文歌舒下床把她扶了起来,她替她把眼泪擦了。
“好好,谢谢你,谢谢你这么想着我。还有,老天爷有厚待我,他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文歌舒感激地抱着梅好。
秦子珊在旁边一言不发。
后来,文歌舒把梅好劝走,病房里只有她和秦子珊。
“子珊姐,我想再试试。”
文歌舒是真真真真真的不想拿掉这个孩子。
秦子珊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她问:“不怕自己以后会后悔吗?”
文歌舒点头:“怕的,可能以后真会后悔吧。”
“未来的事谁能说的了。”
秦子珊问:“那还留下?”
文歌舒抬头,眼里有泪光:“但是我现在不后悔,而且当下我是想要的。存在即合理,既然来了,我就想着努力博一把。”
秦子珊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问了句:“那如果羊水穿刺也有问题呢?你的后路是什么?”
“也许我还会留着。”
听到这里,秦子珊紧锁的眉头突然就舒展开了,她脸上泛着微笑:“既然是这样,那我有些话也可以告诉你了。”
“……”
文歌舒感觉自己最近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她迫不及待地追问:“子珊姐,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