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蒋申英仍然在工作停滞状态,每天Rita从他书房中可以清出堆成山丘一样的烟蒂。
安子宜都怀疑,他面色发黄是被过量尼古丁熏上色。
但没必要开口,因为两人已经呈现出‘老夫老妻’之间没话可讲的冷战状态。
同住一个屋檐下,吃不同的饭,拥有截然相反的生物钟,面对面也不讲一句话。
她乐得享受无人打扰的生活,那份合同仿佛真的变成一张‘赦免令’。
安子宜,不再只是蒋申英的太太,她还是葵青旗下的艺人。
没有工作内容,反而有了更多时间温书、做功课。
直到她背着双肩皮包,由‘阿sir’亦步亦趋的送出门,看见那辆眼熟的黑色福士车。
她想起这样熟悉的‘赦免感’和‘假性自由’,两年前,她也曾经拥有过。
蒋生上门求娶,仿佛天上掉下馅饼,她一夜之间身价暴涨。
老豆有了资本案首挺胸走出家门坐到牌桌前,阿妈有了‘假期’,家里粉色灯光与按摩床统统扔掉,从声色场所变成正常民居。
最最重要是,他们都开始对她和蔼有加。
但很快安子宜就会明白,突如其来的温暖与幸福都要用无法挣脱的枷锁与捆绑去交换。
‘蒋太’是她的护身符,也成了她的紧箍咒。
而现在,安子宜被加上第二道咒,更狠辣,更疯魔。
还好,她擅长夹缝中求生存。
今天的司机又是吹皮:“阿嫂,蒋生都开宾士车,今天坐这一台上学会不会委曲?”
安子宜硬着头皮回答:“没有,以前也都是坐小巴。”
“那蒋申英真不如我们叙哥咯,蒋太,反正都是当阿嫂,为什么不考虑换个男人?”
她翻大大的白眼,忍不住:“我都不知道,有哪条法律规定,女人必须要找男人才能活?”
福士车明显刹了一脚,安子宜坐后排,脑袋都差点磕到前座,听到吹皮碎碎念:“哇靠,女人跟女人搞有什么意思?”
很好,她同男人讲话,一向都是如此对牛弹琴。
继续相安无事三天,福士车早晚准时出现在蒋宅与HKUT门口,安子宜都要忘记她的婚姻与事业两份卖身契,简直习惯了战战兢兢当‘小公主’。
直到这天下午,HKUT门口的福士车变成了那辆两冲四缸机车,红白相间的铃木RG500。
她踌躇着,手指捏着书包肩带,看着摩托车上跨坐的那位高达人影。
安子宜知道,他是来宣告她的自由终结,现在到了他提要求的时间。
边叙摘掉偷窥,粗硬的短发带着微微的汗珠,在岛屿夕阳下折射出满头细碎的火彩。
那优越的下颌和女娲眷顾过的眉眼,要令象牙塔内无数少女沉迷。
他却只是冲她勾了勾手:“站着干嘛?痴线。上车!”
安子宜只好慢吞吞走过去,两缕麻花辫散落在她双肩,配合她表演顺从乖巧。
实则逃跑的借口都已经酝酿完毕:“边生,我今天穿校服,裙子不适合坐机车……”
根本没机会讲完,他虎口的茧层已经摩擦上她光洁大腿之上,百褶裙的布料。
力量的悬殊让她根本没有必要挣扎,边叙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掀起她的腿,轻轻松松,将安子宜摆放到他身前。
她被他禁锢着,双手扶住车身的油箱,整个人都被男人不曾驯服的荷尔蒙近距离包围。
——她坐在了他身前,在他臂弯中,和他共乘一辆摩托。
这姿态暧昧、亲密,安子宜立刻后悔:“边生,边生,有话好好讲,你放我下来,我坐后面……”
他认真听着她胡言乱语,拨开贴着她脖颈与领口的碎发,将女士头盔戴在她脑袋上:“我有心好好讲,但没办法,学生妹不如我们古惑仔讲规矩,嘴里没实话。”
安子宜仍然试图狡辩:“你都没有问我,我讲什么假话?”
“又不是第一次穿校裙,又不是第一次坐我车,我怎么不知道不适合?”
安子宜傻眼。
乖乖等他扣住下巴的安全扣。
“咔哒”。
“妹妹仔,机会只有一次,是你自己错过。”
她看到他右手捏紧油门,紧跟着发动机夸张的嗡鸣响起。
不等他问“准备好了吗?”
那双乌溜溜仿佛会讲话的黑眼珠已经紧紧的闭住。
机车发动,他再一次带她体会超越现实的极端速度。
坐在他身前的感受与贴紧他后背完全不同。
那时所有刀锋般的风速都由边叙承担,而她只需要双臂紧紧圈住他劲瘦的腰身。
但今天,随着他转弯甩尾,她纤细如蒲草的身体在边叙框出的狭小空间左右摇晃。
手指在光滑的金属表面完全使不上力气,似乎下一秒就随时被这头金属野兽甩飞出去。
安子宜能做的,只有用她的后背不断地贴紧、再贴紧他的胸膛。
连同头和颈都要后仰,找到他肩颈搭建的安全弧度,靠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在风驰电掣之中交颈,男人的心跳轰隆隆,毫不留情的震动她一对蝴蝶骨。
她眼前是杂草碎石丛生的滩涂,再往不远,堆放着红绿蓝黄不同颜色不同字母的集装箱,再远,是与港岛景色完全不同的海港。
多得是货轮、运输车与吊机,显然是货运港口。
安子宜因超速行驶而剧烈波动的心跳和短促呼吸都未回复,讲起话来气息不稳:“这是哪里?”
边叙勾着唇,从后面帮她摘掉头盔。
“葵青。”
他的地盘。
他看着她的后颈。
浓密长发中,细白。
滑腻皮肤上,有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头盔闷热而捂出的香汗。
一滴,两滴,顺着发丛在肌肤上滚落,没入校服的娃娃领。
她身上的玉兰香蒸腾着,因为白色校服的偷工减料,底下细丝丝的肩带密度更高的白色从她肩膀上透出来。
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喉结一滚,一股火热往小腹涌。
“干嘛带我来这里?”
安子宜不明状况,猛地回头,却一瞬间看清边叙漆眸之中的浓厚情绪。
来不及再问,整个人,整瓣唇,跌进他无法克制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