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生,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蒋申英摊手,“请问你把细细带到哪里?她总要回家。”
边叙狭长眼眸一眯,盯住蒋申英的手。
几秒,他又低头,看自己放松的、微微张开的手。
他这双手有茧,虎口是拿枪的痕迹,指腹上则因为握过西瓜刀。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甲缘整齐。
她不算大,难得的是充盈,饱满,鲜嫩。
娇气。
软软弹弹,似,三两下留下红痕,落在他眼中,使他从未被驯化的原始瘦欲破笼而出。
以暴力,以温柔,吻她腮边挂的泪,吞掉她少女甜到清新的轻嗯。
爱不释手。
边叙的目光又挪到蒋申英手上。
显然,他在思考,蒋申英根本不如他劲……
忽如其来的安静让丽珠跟蒋申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他神情说不出的怪异。
眉毛倒拧,嘴角却带着笑。
“阿叙?”丽珠轻唤。
他如梦方醒,瞳孔一缩,周身戾气暴涨,再看蒋申英时,杀气腾腾。
“夫妻未必需要同床共枕,蒋生自己就未从家中床上醒来,不是吗?”
他压迫性太强,蒋申英喉结滚动着咽下恐惧。
但仍做一个三好丈夫样,硬挤满脸担忧:“细细胆小,出门又少。公司有事,她当然义不容辞,但总不能扣住人不回家……”
“为什么不能?”边叙懒得跟他废话,态度越来越差,“之前你托占尼虎来找我,要复工做事……”他用拇指按了按耳屏,下巴一歪,“后来你同吹皮应承几时签字离婚来的?”
蒋申英:“当时讲是一个月……”
“太长。今日上午签完字,你还能赶得及陪导演饮下午茶。”
“边生,婚姻始终是家事。讲不定我们感情修复,和和美美……”
边叙挑眉,明目张胆威胁:“家事?你同和胜连签的对赌协议,要不要请占尼虎帮你理家事?”
蒋申英默默握紧拳头。
一日搭不上亨利司长,就要一日受这些古惑仔的钳制。
偏偏能搭上亨利的安子宜,又被边叙藏了起来。
蒋申英看到丽珠跟边叙两个人这样,当然想不到安子宜昨晚竟同边叙在一起。
她最是窝囊,女人流水似的进他主卧,她一句话都不敢讲,关上门当鹌鹑。
丽珠,看起来根本没可能不像安子宜那样。
但边叙对安子宜也是虎视眈眈,丽珠看得再紧,也总有百密一疏。
蒋申英的心揪起来。
为安子宜揪起来。
不是为了她孤立无援,不是为了她是不是会受到侵犯。
而是……
边叙看起来就下手没个轻重,安子宜在他手底下被玩坏,蒋申英怎么同亨利交代?
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边叙,见到安子宜,快点把她送到亨利床上。
他贸然登门,实为下策。
“边生,无论如何,细细阿妈还在我那里。请帮我转告她,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阿妈。”
蒋申英转身就走,边叙冷冷一哼。
他猜的全都没错,亨利放了鱼饵。
他转身就往555回去,丽珠嘴角艰难扯出一抹笑,但心口酸涩,面部肌肉僵硬,平日长袖善舞的妩媚全然消失。
跟在边叙身后,问:“妹妹仔滋味不错?”
边叙猛然回头。
清晨的舞厅总有一种繁华之后的破败,混着昨夜男男女女的迷醉,魅惑的女士香水,冒充精英男士的古龙香水,凌乱余味交织着未散的酒精气和过期尼古丁。
这里一切都糟糕,但昨夜他怀中,手中的女孩,丝毫未被侵染。
他看穿丽珠的强颜欢笑,与她不再年轻的面容。
对丽珠,边叙从始至终,比对待别人耐心会多几分。
男人折返回来,站在她不远处。
丽珠清晰的感知着他身上旺盛的、却不为自己而释放的荷尔蒙跟多巴胺。
他的脸天生隽永,无数次令她误以为眼中有款款深情,他却只是问:“那边的意思怎么说?亨利,现在还是不能动?”
一瞬间所有粉红泡泡破灭,丽珠深吸一口气,千言万语归于平静:“是的。关于亨利我们前期已经做了很多调查工作,如果港英再安排新人过来,其中的衔接与重新的资料收集都会成为不定因素。”
边叙捏了捏眉心。
“叼。”
“丽珠,还有三年。”
丽珠心脏中好像有一层蚌壳,在他这句话中悄悄开裂。
她同他一样,习惯了坚硬,忘记了柔软。
“昨晚秦四爷有提到你。”
边叙:“他老奸巨猾,比占尼虎藏得更深,也更难对付。”
“据说他已经在申请移民,我们必须在他离境之前加快动作。”
他点头:“背着人命的人,一个都走不掉。”
丽珠脱口而出:“那你呢?你能全身而退吗?你会带她走吗?她会跟你走吗?”
男人已经不悦,而女人无法停下:“阿叙,你同我都一样清楚,你对她,不止是玩玩。”
他伸手,抓了抓西裤口袋。
很可惜,那里面没有烟。
“前车之鉴我都记得,但丽珠,你要帮我。如果有天我出事,或被绊住脚,妹妹仔,决不能落入亨利手中。”
边叙讲完就走,留下一句:“call叶婉珍,问她在哪里。”
他回到555去。
而丽珠只有自嘲的笑。
封心锁爱。
她没做到,他也同样。
—
正门忽然被推开时,安子宜刚刚从被窝钻出来,去摸外侧枕边的烟盒。
她听到动静望过去,同边叙对视不足一秒,立刻,飞速躺回去,小手把被子往上一拉,把头蒙住。
他他他……
她紧张的,在被子下面眨眼睛。
安子宜刚刚醒来,就想起半梦半醒时发生了什么。抓着头发晃脑袋,糟糕,她明明只要念书、赚钱、攒钱,为什么忽然坠入春潮烟瘴。
昨晚不仅真的同他在一张床上睡着,还……
“安细细。”男人声音低沉。
她像被捏住名门,绝望的闭上眼睛,装死。
边叙好笑的,看着床上薄薄一条隆起,和被角之下露出两只白皙脚丫。
干脆坐在床尾,伸手——
“啊!”意料之中的惊呼,他漾着笑,看被子“哗”的打开,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能掐出水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