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眼神交流,仿佛已经决定了另一个人的生死。
边叙演技爆棚,痛心疾首:“虎哥糊涂,居然拿走社团三分利。”
全仰仗于在闲来无事将蒋申英主演影片都看遍,得出自大结论:从身高白面皮到体型大器,通通跟他没得比。
何况蒋申英有家庭暴力前科,而他有蒋申英百倍财富。
妹妹仔念到大学,一定脑袋灵光逻辑通畅,没道理不跟他。
秦四爷会心一笑,皆大欢喜:“办好这件事。阿叙,人面、情面、场面,三碗面,我都要吃好。”
“既然要‘交账’,‘鬼’当然要从虎哥身边捉。”边叙似开窍,简直孺子可教。
“不急,慢慢来。九七还远……”
两个钟过去,边叙喝到走路打晃垂头搭脑,高高大大一摊由丽珠又搂又架,总算将秦四爷送上车。
醉意中都要双臂合十,简直一百五十度大鞠躬,像孙子一样喊:“四爷慢走!”
秦四爷对个乖孙格外满意,从车窗中探出头:“后生仔前途无量!不过二十五,已经懂得低头要勇气,抬头要实力!”
当上古惑仔,走错一步就无法回头,连出路都没有,竟然谈前途。
跌跌撞撞到二楼,一间一间‘按摩房’,555藏匿其中,平平无奇,无人在意。
安子宜睡梦中被开门声吵醒,立刻闻到排山倒海的酒精、香水与尼古丁混合的靡靡之气。
她听见男人的脚步,稳健买过来,按摩床随着他动作外侧下陷。
她闭着眼,她知道他坐在床边。
哪里有喝醉?分明气息匀称,小心翼翼。
男人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过来,灼热的,炽烈的鼻息喷涌,勾起她半月多之前那一夜,迷蒙着堕落的记忆。
那一夜他痴迷,拥抱揉搓,在她耳边嗫嚅不停,似乎得个稀世珍宝:“安细细,安细细……”
到今晚才懂,痴迷的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安子宜心脏发紧,呼吸变得混乱。
他近在咫尺,又倏然撤离。
而她此刻才确定,已经贪恋他的怀抱到如此境地。
竟然希冀他躺下来,她枕着他的心跳,安眠一晚,以铺垫明日的别离。
边叙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温柔一吻。
继而是叹气,不知道是对她讲,还是自言自语:“酒味难闻,不讨你烦。”
“好好睡。”
安子宜把眼镜打开一条缝,只看到他宽阔高大的背影。
他要走,离开笼屋,往对面更加光亮的房间去。
她还看到丽珠双手抱臂,等在门口,一笑一抬手,烟视媚行。
555房门关上,阻隔对面房间的白光,安子宜独自一人,重新陷入粉色晦暗中。
她侧过身,弓起后背,头昏脑涨。脸颊摩擦住枕头,一阵冰凉,才惊觉竟然流泪。
边叙在前,丽珠在后。
踏进对面麻将屋,里面亮白如昼,吹皮同他另外的得力手下已经等下里面,严阵以待。
边叙绷紧脸,抬腿,一脚踹倒一把椅子,椅子再撞倒放着瓶瓶盏盏摇摇欲坠的博古架。
其上多少酒杯、酒瓶哗的一声列队而下,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像河东狮,怒吼一声,屋顶白炽灯都要被震裂,“敢爆我的料,是谁嫌命长?去给我查!福临门中秦德彪插了眼?还是今晚谁是他的眼?!”
吹皮低头连连应:“已经叫人在查了叙哥。”
他叉着腰,拨一把头顶的发,似喘不过气,一手去解衬衣的扣子。
小麦色的紧实皮肤,下颌处有潮湿汗珠。
凸起如山丘的喉结吞咽着,锁骨伴着颈部筋脉,看得丽珠热血涌,更遑论再往下,胸肌劲过拳王……
未料他话题急刹急转:“阿嫂要吃菠萝包,你有没有买?怎么没看到555有放?”
“没……阿嫂又讲没胃口,要睡觉……”
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都要卷土重来,深呼吸,无奈看一眼丽珠:“找人隔半小时买一个菠萝包送来,她随时想吃,都要吃到温热的,不能吃凉。”
丽珠一肚子话都憋在喉头,先咽下,再应:“好。”
“再找一个人贴身照顾她,要生过孩子,不超40岁,爱干净,最好会一些拳脚。”
丽珠瞠目结舌,结果男人大手一挥:“不,要两个。”
这下丽珠也挂了脸,并不叫人来,什么鬼要求,难道翻遍本埠由着他闹?
“吹皮,你带着兄弟们先去查今晚的事,秦四爷都接触了谁,不过一个钟,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吹皮挠头:“丽珠姐,秦四爷是元老,对底下人做做功课也……”
丽珠瞪一眼边叙。
她已经看透,遇上跟安子宜有关的事他就脑筋短路,在伙计面前如此失态,根本在自爆身份。
更加庆幸,今晚已经做出最佳选择,送安子宜离开边叙,他才能恢复为正常智力。
“阿叙平日怎么跟你们讲?葵青要兵不血刃,出人头地!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元老院同话事人愿不愿意?”
“古惑仔个个从良,不再拿刀斩人,元老院同话事人愿不愿意?!”
吹皮喃喃:“当然不愿……人数少架还没打都要输气势……”
“所以!”并非底下小弟偏心,分明丽珠姐才是大嫂气势,“葵青容不得任何人安插眼前,第一要务,是做大做强,不至于叫你老妈整日讲,细佬仔捞偏门,她都没脸出门呐!”
吹皮立刻立正,只差敬礼:“对不起叙哥!是我不懂事!我认罚!”
边叙不语,拉开另一把椅,坐下去。
“先查。”他夹着烟,摆摆手。
几位小弟离去。
丽珠撑着牌桌,手上红宝石般的蔻丹扎眼:“阿叙。今晚清醒你已经见到,秦四爷难缠,占尼虎也未必好搞,我可不可以拜托你,搞女人的时候保持低调?!”
边叙狠狠吐一口烟:“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但我辛辛苦苦这些年,可以讲已经是无欲无求,几乎要得道成仙!”
“也只遇到一个安细细,好年轻,20岁,正好的年纪,脸颊都像双皮奶一样白嫩,让我重新拥有喜怒哀乐,让我知道我仍然是个人,你懂不懂?”
“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