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珠只愣一瞬，回眸望：“做阿叙这个位，莺莺燕燕很正常。乌鸦、肥爆、占尼虎哪个不是这样？秦四爷老到只剩半分钟，都还找我要靓女。”
她讲完，似乎觉得论据不足，继续补充：“连吹皮都要养两个女朋友。”
聂远道：“他们也会查每个女朋友的家庭背景？”
丽珠笑了：“谁不查？都是肉体凡胎，难道想要半夜惊醒被一把格洛克顶着？”
聂远仍然那样云淡风轻：“但边叙查子宜，不是因为这个。”
他看到丽珠脸上的风情，被温柔的海风冰冻住。
难道她不知道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他。
“阿远，你中意我？”丽珠长袖善舞，温柔似水，罕见露出锋芒神色。
聂远小看了港女的勇猛。
他迟疑的片刻，就看见丽珠玩着红指甲，又变回巧笑倩兮：“觊觎大嫂，江湖大忌啊。”
“你在葵青，就要守洪义的规矩。”
聂远看到这女人身上，密不透风的壳。
此时电话铃响，他就在旁边，顺手接起来。
他听了一阵，冲着丽珠招手：“找你。”
女人走到他身边，聂远听到对面有些慌张叫：“丽珠姐！”
丽珠接起电话，聂远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黑咖啡与香草香。
她只不过听了十秒，就立刻暴跳：“胡闹！他人呢？！绑也要给我绑上来！”
吹皮欲哭无泪，看着广袤海面：“叙哥已经，已经出发了。”
“低b！”是什么让优雅女士也忍不住爆粗口。
吹皮着急：“丽珠姐，你要找人接应，占尼虎，秦四爷，他们人手都有够多。”
丽珠冷笑：“接应？你是要我大海捞针？”
“不，不是，蛇头，蛇头身上有定位器。不然码头上的人怎么接应？”
丽珠的心天崩地裂般剧烈一跳。
她按住太阳穴：“吹皮，你现在听我讲。关于边叙、蛇头、定位器，多一个字都不要跟任何人讲。你赶最快一班机飞回来。”
吹皮说：“好。”
“还有蒋申英，你带他一起回来！”
吹皮：“蒋申英……也在船上。”
丽珠恨不得捶墙：“屎捞人！衰仔！”
她按下电话，力度重到听筒从卡槽里回弹出来。
丽珠进厨房，从Rita手里抢过一把菜刀，马不停蹄奔向杂物房。
聂远手忙脚乱捞起听筒放好，追上：“丽珠！冷静，冷静！”
他看到她身上的壳尽数消失。
他后她一步踏进杂物房，手臂已经先行伸出去阻拦。
——但丽珠并没有发疯，她只是举着菜刀，胸口起伏不停：“你联系的偷渡是谁？”
蒋母抱着吃的干干净净的碗：“我唔知啊，丽珠小姐，咩偷渡？”
丽珠没有废话，甩开聂远，手起刀落。
——他发觉她力量出奇的大，可以碾压他一个壮年男性。
她出手的动作、节奏，皆有章法。
蒋母手中的瓷碗应声而碎，刀锋劈在她两手之间。
“刀不长眼，再问你一次，你联系的偷渡是谁？”
……
依旧是那个老旧的船舱，安子宜看着来时蹲了一排人的位置，躺着苟延残喘的蒋申英。
她站起来，走到驾驶室。
路过的时候，玛丽珍皮鞋踩在蒋申英的手指上。
安子宜看见边叙抱臂而坐，他在欣赏壮阔的南太平洋。
阿赖甚至鞠躬，笑眯眯叫：“阿嫂！”
边叙这才回过头来，每次看到她，他肉眼可见的眉眼和顺：“醒了？”
安子宜摇头：“睡不着。”
“边叙，你是不是不该和我一起回去？”
边叙揉揉她的头发：“胡思乱想。”
“吹皮很激动。”
边叙：“他还需要历练。”
安子宜：“蒋申英第一次发觉你我相识，他告诉我——你很危险，会把我丢到公海喂鲨鱼。”
他勾着她吻一下，柔软湿润的口感让他上瘾：“喂鲨鱼好浪费，不如喂我啊，阿嫂。”
大佬嬉皮笑脸，蛇头跟阿赖都不习惯。
她倒很淡定，还有闲情逸致纠正：“小阿嫂。”
边叙：“？”
“你不是讲丽珠姐的位子没人能动？”
哄人不易，大佬叹气。
他刚要继续开口，安子宜：“是不是有人希望你被喂鲨鱼？”
……
阿赖和蛇头没有犹豫半秒，举手，摇头，投降。
“我没有。”
“我没有。”
边叙“啧”一声，挥手让他们两人放下。又对住安子宜：“喂，你警匪片看多啊？妹妹仔。”
安子宜面无表情：“警匪片一般，但社团片看得蛮多。”
小辣椒。
聪明的小辣椒。
“公海最适合sha人。”安子宜挽住边叙手臂，“作为你新入手小玩具，我有没有资格被告知——边生，你有几多仇人？”
边叙抬眸，看蛇头和阿赖一眼。
不敢听，根本不敢听。
“海上sha人太贵，不合算。小阿嫂，难道你不知道，做古惑仔不用脑，永远都是古惑仔？！”
他叫完还要玩味，拉住她一缕头发又闻又亲：“小阿嫂，听起来果然更劲。”
安子宜：“所以真有此类事件。边叙，你把我拖进了深水区。”
他庇护她，但同时她的生活从此更加没可能像儿童池。
“要怪就怪蒋申英咯，他做黑你身份，没有身份证明，航班都不卖你。”
从暹罗湾到南海，一千五百海里，他们几人变成字面与实际双重意义上‘一条船的蚂蚱’。
“边生，你一定有备份。”
边叙扬眉：“你逃走私自去见蒋母时，我不觉得也这样谨慎。”
“吃一堑长一智咯，难道你希望我永远没长进？”
安子宜惴惴不安。
公海，就像原始森林，这里没有秩序和规则，人类，是猎手，也是猎物。
他只好安抚她的紧张：“不要怕，临近港岛，会有人接应。”
安子宜问：“你信任谁？”
接应者，应该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乜她一眼：“小阿嫂信谁我就信谁咯。”
安子宜笃定：“你相信丽珠姐。”
边叙敏锐认为闻到醋味：“我中意你。”
“中意到跟我同生共死，中意到自觉主动变成人体活靶，我好感动啊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