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叙好笑的揉一揉她的头发:“是现在就开始嫌我老吗?心肝。”
安子宜皱一皱小鼻子:“你都大过我五岁,哪里不老?”
车水马龙不适宜教训叛逆少女,他拖住她的手在红绿灯叮叮叮叮的催促中过马路。
不期然,走到一半又定住,绕到另一边,他重新牵起她的左手。
灯已经转红。
马路上谈情说爱情侣被运冰车急促的喇叭催促。
男人大马金刀,前一秒对着小姑娘低眉浅笑,后一秒转头瞪住大车的前挡玻璃,他身上脸上,每一笔线条都是震慑。
于是拥挤忙乱红港,要补偿她三十秒。
美洲豹牵着白玉兰,米兰T台不如本土斑马线更解风情。
安子宜手心好像握住一簇电流,手臂擦着他的衬衫,凝起若有似无得热与燥。
他带她到茶餐厅吃饭,说要以形补形,要两大碗猪手面。
安子宜摇着头,无辜举起右手:“我不方便,我吃云吞面都只吃云吞。”
她忽然想起什么:“陈嫂那里,是你特意关照?”
边叙闷一声:“芝麻小事。”
然后菜单递给服务生:“劳驾,两份猪脚面,一杯冻阿华田,一杯冰咖啡。”
等面上桌,才发觉他今日做三号先生,亲手喂食。
安子宜涨红脸:“喂,我自己来,我左手也可以的。别人都在看!”
“看就看,怎样?喂面犯法哦?”边叙浑不在意,对他这张脸近距离的杀伤力毫不知情,只一味的逼快妹妹仔隆隆的心跳。
各位看官都要大跌眼镜,满级大佬竟然爱上无微不至照顾人的感觉。
他再陪她上楼,‘青河’娱乐办公室,聂远见到出资人当然要礼让三分,颔首问好,谁知道大佬蹙眉:“这样小?阿远,不要替我省钱,给妹妹仔一间大屋子嘛。”
聂远只好讲:“最大也就只有这样。”
边叙仍然不满意,出境一趟回来,安子宜越看越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送钱出去。
“还痛不痛?”
顾不上她嫌弃他啰嗦,边叙托着她的手,恨不得拿放大镜细致研究长长的伤口。
男人的指尖几乎要陷入她手腕肌肤,青筋凸起的手背暴露他正极力克制着的心痛。
他俯身贴近那道狰狞的创口,目光沿着缝合线游走——皮肉如裂帛般绽开,医用缝合线在肿胀处勒出深紫色淤痕,针脚间渗出一些暗红血水。
翻卷的皮肉边缘呈现出溺水者皮肤般的冷白,就好似由海浪反复冲刷的贝壳残片,又似风干的枯叶脆弱地蜷曲着。
他滚烫的呼吸掠过伤口,那些坏死的组织便神经质地颤动,仿佛仍在重复被利刃割裂时的痉挛。
边叙受过伤,比这严重很多的伤。
但他从未细致观察过一个伤口的生长过程。
吹皮看见大佬捧着安子宜受伤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
他眼神好像见鬼。
聂远拍拍吹皮,离开‘青河’办公室,两个人到旺雅的办公区蹭位置。
吹皮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聂远:“你刚刚看到了吧?叙哥在干嘛?在帮小阿嫂呼呼?”
“上次肥爆那衰鬼搞事,窗户碎了,玻璃插进叙哥肩膀。你知道他就只是抽着一根烟,伏特加往肩膀浇上去,徒手拔出来!”
“他连看都不看的哦,man到爆啦。”
聂远看着面前被大佬柔情惊吓到的洪义小弟,心酸多过滑稽。
但他安抚吹皮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何况是过命的美人。”
吹皮恍然大悟,抓住聂远:“对哦!你也听说了是不是?小阿嫂帮叙哥挡刀,真的假的啊!小阿嫂看起来,明明,明明……”
明明没有任何战斗力。
聂远反问:“小阿嫂?”
“丽珠姐那么靓,花样又多,秦四爷跟占尼虎还有兄弟们都认她,叙哥没可能不要她的嘛。所以这位,”吹皮冲着安子宜的房间怒一怒嘴巴,“不就是小阿嫂?”
聂远不自觉问:“丽珠同意?”
吹皮挠头:“小阿嫂跟叙哥都没讲什么,丽珠姐怎么会有意见呐?她见多识广,没那么天真,叙哥这样劲,有十个八个女人都不稀奇。”
聂远听到失神。
“喂,聂生,你最近不是常常跟丽珠姐在一起?小阿嫂真的为叙哥挡刀?”
边叙手里拿着消毒棉签,额头上逼出密密细汗。
安子宜看着他:“你不会的话,我自己来也OK的。”
她的眼睛异常明亮。
海上当晚,红港警方控制了袭击边叙的那艘船,收缴武器,人员扣上脚镣,双手抱头,击中到海上巡逻艇上。
那时风急浪高,海面上忽然下起了雨。
同行的女警员拿了毯子披在安子宜肩上,边叙也正拉着绳梯翻身上船。
他湿透的衬衫下肌肉贲张,她的视线便如同磁石,被吸附在他紧绷的腰线上。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浪墙轰然砸下,巡逻艇发出龙骨断裂般的巨响。船身陡然偏向一侧,金属船架与海水撕扯的尖啸中,警察同嫌犯,都如保龄球瓶般跌撞成团。
边叙的手刚刚抓到巡逻艇的栏杆,安子宜就见到眼前一道寒光一闪,她大脑是空白的,人却已经先一步冲出去。
她撞开两个跌扑过来的身影,剧痛在神经末梢绽放。
在大家惊呼,一片混乱,和边叙震惊的目光中,她看到自己抓住了一把匕首。
刀刃就在她手心,鲜红血液向下凝聚,啪嗒滴落,又随着船体颠簸碎裂成珠,舢板像被烙出星星点点的朱砂痣。
那刀刃的方向是刺向边叙的肋骨下方。
显然,行凶者也没预料,弱不禁风的女孩替边叙握住了这柄刀。
那人咬牙,想要抽出再袭击,而边叙快他一步,砍刀手已裹挟着风声劈下,在他颈后重重一击,持刀人晕了过去。
咸腥海风灌入安子宜齿缝时,她才惊觉自己仍死死攥着刀刃,指节泛着濒死般的青白。
她听不到海上的嘈杂,听不到警方忍不住爆的粗口,看不到带头的阿sir一脚将另一个嫌犯踹到屁滚尿流。
只看到边叙蹲下身,拖住她的手,从她手心拿走那柄刀刃。
手心斑驳汪洋一团血,安子宜这才意识到恐惧,扑过来环住他的颈,哭个天昏地暗。
回到现在。
罕见,猛男鼻腔也会酸,棉签擦过她的伤口,轻到不能再轻,堪比精修古籍,进度要一厘一厘汇报。
“边叙?”她喊他。
安子宜看到眼前男人胸口来回沉气,然后棉签被放回桌面,他弯腰过来,霸道的含住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