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她赶时间去学校,他赶时间去‘开会’。
吹皮效率惊人,一个晚上谈定租下隔壁。安子宜拉开门,Rita已经准好好八颗牙齿标准笑容。
“西多士、虾饺、鸡蛋仔,边太今天想吃什么?”
边太……
边叙挠了挠头:“不然还是叫太太吧。”
MR2飞驰起步,途中一间士多店停下,他下车进门:“Marlboro。”
橱窗边一位刚刚吃完三明治的鸭舌帽男士走过来:“方便借个火吗?”
两个人走到外面招牌下站着,像是萍水相逢的烟友。
钟正:“说服周亚坤的几率有多大?”
“他没有接受过共同富裕这套理论教育,对港英失望但忠诚。能做的我已经尽力,余下事我的身份不适宜再讲。”
钟正:“找个机会带他过罗湖口岸,到大陆看看。”
边叙:“小事一桩。”
“泰兰德的事,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边叙叼着烟:“冲冠一怒为红颜,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觉得很浪漫?”
“很浪漫,如果你没有公海送人头的话。”
边叙“啧”:“考验一下你的实力。”
钟正:“……”
边叙:“有待提高啊同志,警队来的好慢,我妹妹仔都被子弹吓到。”
钟正:“你跟丽珠要继续搭档,这是我的底线。明面上她做大,安子宜做小。”
边叙:“妹妹仔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委曲!”
钟正:“边生,你戏好差。或者你选她做大,等秦德彪跟占尼虎再绑她一次……”
边叙踩烟,鞋底恶狠狠一碾:“你给我收声!”
即便知道占尼虎与秦德彪已经被他布下的蛛网牢牢监控住,但关于安子宜,就算是1percent的危险,迷信的不吉利,都让他难以接受。
“安子宜的事,你有没有跟丽珠好好谈?”
边叙听到,又燃一根,良久,他吁出一口淡白的烟:“你要再做一个人的背调。”
“谁?”
“‘青河’娱乐总经理,聂远。”
“你现在除了安子宜是没有别的事情了吗?为情丧志的话,我有必要考虑送她出国改名换姓。”
边叙遭受威胁,烦躁道:“你试试看!”然后语气平淡下来:“你不觉得聂远同丽珠很相配?”
“你一个谈恋爱已经够我头痛。”
边叙:“话说到这里,我要好好问问你。你当初为我上报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是要娶老婆的?”
姓边,娶了老婆,边太,biantai,听起来几多不雅!
钟正艰难忍住笑:“没有,那时候特训学校女学员全都喜欢你,你一个都不喜欢。我以为你性向比较随机。哇,好适合红港。”
这位靓绝太平山的叙哥迎风歪了歪下巴,一巴掌按在钟正肩上:“男学员也中意啊,比如你,你看到我眼神就发光。”
钟正气到大骂:“我这是同袍之情!”
他已经迈步离开,车子启动前,车窗降下来:“不必解释,你喜欢我也没有,我心底只有细细。”
安子宜在斯蒂芬教授下课的那瞬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斯蒂芬刚好看清她:“Miss安,借一步说话。”
“你的留学计划没有放弃吧?”斯蒂芬是红港难得一见的,不傲慢的白人。
安子宜生理性的摇头:“当然没有。”
教授莞尔一笑,拿出一叠文件递给她:“这是一些学校招生简章和说明,已经不到两年半的时间。你好好准备,我相信你的实力。”
安子宜翻阅这一份份英文文件:“好的。我一定努力。”
“你很有念书的天分,中意哪所学校?我会额外帮你留意,有机会的话,也可以为你推荐导师。”
安子宜笃定的:“剑桥。”
因为泰兰德那天早餐,边叙好脾气的喂她吃蛋羹,对她讲:“两年后,我送你上剑桥。”
他还讲:“我查过你的成绩,你申得到。”
原来已经不足两年。
原来她贪恋的怀抱有倒计时。
选他,还是选自由?
安子宜忽然想,她根本不用选。
因为边叙讲:“我要她自由。”
满脑都是边叙。
红港的繁华,童年,亲情,所有的社交关系都困不住她。
但一个男人的爱,足以让她画地为牢。
边叙姗姗来迟,各堂口老大包括占尼虎都已经等候多时。
大家心里骂,面上却一团和气,葵青最近大赚,社团等着分账,自然要卖他一个面子。
常年浸润风月场所,玩女人玩出花的一群人,很简单就看透边叙一脸的餍足。
有人夹着雪茄:“叙哥,试一试,巴伊亚的货,口感劲到爆。”
立刻有人跟着开玩笑:“劲过丽珠?阿叙,你这样身板,丽珠吃不吃得消?”
边叙皱眉,没好脸色:“嘴巴这样不干净,是不是想去见天父啊铁拐?”
占尼虎看起来仍然那样好讲话:“大家做兄弟,不要拿女人开玩笑嘛。”
然后眼珠一转:“阿叙,最近遇到麻烦?听说周亚坤那条狗又找你饮茶。”
“洒洒水啦,差佬没创意的。”
“怎么会跑到公海上去?”
边叙想到了安子宜,想到昨晚花洒之下,他明明帮她抬高着手臂,她却在他面前缓慢的蹲下。
安子宜嘴巴都肿了。
他确实餍足,对她的喜爱不止那一种方式,泰兰德时他不明所以的莽撞,让她痛到漂亮的五官都皱变形。
边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开口却是:“丽珠想吃海鱼。”
铁拐冷哼:“丢你老母,你大晚上跑公海去钓鱼?嫌命长啊叙哥?”
边叙面无表情站起来,走到铁拐身后,慢条斯理抽走对方手中的雪茄。
他面色如此平静,以至于让人忽略掉他手上的动作。
直到铁拐杀猪一般的惨叫震碎天花板,类似烤肉的油脂香气凝成白烟腾空而上,手指粗的雪茄头被按在铁拐手背上。
“叼你妈!我要把你丢进公海喂鲨鱼!啊啊——”
话音未落,雪茄被拿起,随即右移一公分,再次按下去。
“死扑街!你这个疯子!”
“阿叙——”话事人占尼虎站起身,出言制止,“冷静一点。”
边叙听到,给他这个面子,收手,雪茄蒂重新塞回铁拐嘴巴里。
他伸手,拍了拍铁拐的后脑勺。
像拍一只狗。
“Sorry啊大家,我总是控制不好脾气。”
戾气之后,这道被玻璃渣重塑过的嗓音根本是赤裸裸的威胁。
占尼虎轻咳一声:“大家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洪义的规矩不能破,祸不及妻儿老母。铁拐,你同阿叙道个歉,以后讲话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