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温和的笑:“蛮好,子宜比从前开朗好多。”
爱人如养花。
边叙这树花养的格外曲折。
安子宜躲去配楼,找一身平日穿的休闲服再重新出现。
他们在餐桌前谈事。
她坐过去,边叙养她养的阔绰,一大早就上鲍鱼鱼翅。
但小女孩嗜好未变,还是捏起菠萝包吃。
冰凉的黄油片融化在起酥刚好的热面包里,入口,满齿留香。
聂远说:“平安夜晚会的反响很好,负面新闻也全部都处理干净。有几首不错的词曲找来,你有什么计划?”
“我尽力,但港理工就快期末考,也许会拖‘青河’的进度。”
聂远看一眼边叙,只要安子宜一靠近,大佬眼中就盛不下其他,满眼只一个仓鼠吃粮般可爱的妹妹仔。
“‘青河’都只为你服务,哪里就讲到‘拖’?你可以告诉我档期,我们来做计划。”
她住油尖旺最豪华的别墅,还要钻心学业与事业,已经十分难得。
安子宜点点头:“好。”
聂远又说:“前阵子邓太张罗把你的de往内地寄,没想到真的收到老松的邀请,他作的词曲,是为张导电影配乐,你考不考虑?”
“张导?”边叙也问。
张皆,第四代华人导演领军人物,擅长拍摄主旋律电影。其文艺片也曾经拿到国际大奖。
安子宜眼睛冒星星:“当然!”然后又发觉自己似乎太过兴奋,舀一勺艇仔粥,慢慢喝,“不过还是要请金老师和阿Sean老师帮我把关。”
边叙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心肝,张导的戏自然是想要用港澳的人,他就这个路数来的,不过要拍的是大陆……”
红港民众接受度怎么样?谁都不敢打包票。
安子宜仰起头:“大陆好啊,我喜欢内地。”
边叙的心轻轻抖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嗯”一声:“阿远,那你就尽力去谈。”
其实聊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聂远将几份文件盒磁带放在桌上,欲言又止看看边叙,又看安子宜。
“有事就讲嘛。”
聂远说:“‘丽珠华都’有没有消息?丽珠同子宜一样,都是要博自己一方天地的女人,不应该长久闷在家里。”
“啪。”
安子宜手中勺子掉进碗中。
“丽珠姐?丽珠姐在你那里?”
边叙点点头:“但风头还没过去,不如让她再散心一段时间,等我搞定洪义这一团。”
聂远:“我想也是,只是她习惯忙碌,猛然之间情景下来,总有几分魂不守舍,看得我不忍心。”
边叙捡起勺子,重新盛一口,喂到安子宜嘴中:“你同她讲,不用担心,十天半月不会误事。”
误什么事?显然聂远也不明白。
但聂远仍然说:“好。”
他站起身准备走:“我先走,你们慢慢吃,子宜,随时联络。”
这时边叙也站起了身:“阿远,我计划等‘丽珠华都’关掉后再请丽珠重新出山。这一行原本也并不是她喜欢做的。”
聂远当然说“好”,“我名下也有商铺,她想搭理什么生意都方便。”
等聂远妥帖出门,安子宜终于忍不住:“你是说,丽珠姐同聂远在一起?”
“他们讲,有人在婚礼上带走丽珠姐,其实是聂远?”
到这时候,安子宜终于想到昨晚她要问些什么:“你同丽珠姐的婚礼,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家里一点装饰都没有?”
边叙奇怪问:“这是我同你的家,为什么那个婚礼会装饰?”
安子宜指着鼻尖:“我?难道不是你一直住在这里?”
男人拉住她的手,走到后院,看油尖旺奢侈至极的一方湛蓝泳池,他们在藤椅坐下。
“那晚在蒋宅,看到你被蒋申英弄到浑身是伤,我说要接你出来住,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就是那次,我买了这里。”
“我想细皮嫩肉一个女朋友接回来,当然要精心照顾。”
“只是没想到,”他左臂吊着,右手勾住她顺滑的一缕长发玩,“要费这样大周折,才把你接回来。”
安子宜眼睛湿湿的:“乱讲,那时候我都没有答应你,根本以为你在发癫。你都已经想这么多?”
他不解释,耸耸肩:“就当我乱讲。”
“那婚礼呢?”
边叙:“没什么心意咯,不就是秦四爷赶鸭子上架?他要我做一个牵线木偶才肯交权。”
“所以你应下婚礼?”
男人勾着笑:“是啦,混社团,不听话要被斩的嘛。”
“所以你安排人在婚礼上开枪?出来混居然这样费脑,要用上苦肉计?”
边叙戳戳她额头,学她的语气:“乱讲。”
“开枪是违法的嘛,我都跟你保证很多次,我是遵纪守法良好市民来的。”
安子宜踢他一脚:“那真相是怎样?”
“真相就是和胜连要向洪义寻仇咯,外人看来洪义现在就好像双坐馆,一个龙头杖,一个话事人。摆明是秦四爷更有实力跟威望,所以当然朝着他开枪。”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边叙低头,有些心虚:“婚礼前三天。”
安子宜忽然想起她在《劲歌金曲》录影棚彩排平安夜晚会那次,观众席幽暗的离场通道,一抹颀长背影。
“你是不是去偷看我彩排?”
“喂,你是我女人,你哪里我没看过?怎么能叫偷看?”
边叙亲亲她的脸:“只不过那天礼服馆看到你,那裙子你穿好漂亮。我要错过直播,忍不住要提前看一眼。”
安子宜眼泪流出来:“谁准你用这样危险的办法,谁准你吓我,知不知道那晚等在手术室外,我好害怕。”
他抵着她的额头:“不危险的办法也有,但不如这样一了百了的干脆。”
女孩还是哭,纤薄的蝴蝶骨在他手心里抖动。
“好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让你这样担心……”
“你这样搏命,有没有想过你家人知道,会有多心痛?”
男人叹气,吻一口才有勇气讲出口:“我早已没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