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有港来风1990 > 第168章 我们都在内地
    张皆在众人的惊艳赞叹中站起身,手中捻一串沉香木珠踱步过来。

    眼神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审视安子宜一番。

    一双澄净水波眸,精致的苹果脸,下巴尖尖。翘鼻子下的嘴唇是丰沛的,粉唇如这八百年帝都三月桃花。

    她样貌是娇憨的,清纯的,大大眼睛中却有三分不能磨灭的故事感。

    张皆点点头:“不错,怎么称呼?”

    安子宜看了一眼聂远,才又收回目光同导演对望:“安子宜。您可以叫我子宜咯,张导。”

    一开口是满满的不同于北方的港味。

    导演仍然在观察她,她的体态是未经过表演驯化的自然,却已经足够挺拔纤纤。

    举手投足,是港女跟当前内地女孩不同的直白与铮铮之意。

    你看她自我介绍都没有这屋子其他女孩的诚惶诚恐和那句‘久闻大名’。

    她是一块上好璞玉。

    张皆恰好擅长调教新人。

    既然人是聂远带来的,张皆便转为对聂远说话:“是个好苗子,嗓子不错。唱歌是足够了,演戏的话嘛,要找配音。”

    似乎天然认为没有任何新人会拒绝他这样一位国内超一线大导的邀约,张皆抬手补充:“你们多留几天,我叫人送一份剧本。”

    聂远游刃有余的社交着:“荣幸之至。”

    当下的内地电影市场,投资依靠煤老板撑起大半江山。

    今晚饭局也是如此。

    聂远同安子宜,一个是赤诚明媚港女,一个是阳光温雅ABC,简直成为满屋男男女女攻略目标。

    老松带他们入局,当然要低声额外跟安子宜交代:“注意保护自己。”

    但制片人不可避免,在一众垂涎目光中,把安子宜安排在肚子最大、红光满面的煤老板身旁。

    内地喝酒习惯与红港大不相同,一口菜未下肚就要连闷三杯。

    她看着眼前酱香国酒连连紧张吞着口水,聂远站起身,隔着桌上缤纷菜色:“Sorry啊各位,月底子宜还有演出,辛辣刺激对喉咙不好。”

    老松立刻:“对,音乐人饮食要多加注意。”

    煤老板不依不饶,一只油腻的手贴着安子宜的毛衣袖握上她的手:“不能喝?在内地,不能喝可接不到好项目。还是说……安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喝酒也能让人舒舒服服?”

    聂远紧紧皱着眉头。

    其实不光内地演艺圈是如此生态、红港、东亚,乃至西方好莱坞,台前幕后这些在名利场扬名立万的人,哪个不是被野蛮资本驯化过自尊的人?

    但安子宜身后有边叙,这就注定了她在红港不需要走这样一条泥泞的路。

    无论作为上司、同事还是朋友,聂远既不愿意安子宜走这条路,也不认为安子宜的身份、性格适合走这条路。

    他站了起来:“王总……”

    话音未落,只见安子宜微微侧了下身,不动声色抽出手来:“Sorry啊王总,失陪。”

    她俏生生走到了聂远身边,撅嘴一站:“阿远,不是讲好不可以离其他女生这样近?”

    聂远身边歪歪斜斜靠近的电影学院女生臊了个大红脸。

    席间人愣怔片刻,这才恍然大悟的纷纷笑起来:“聂总,误会啊误会。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来来来,子宜坐聂总身边。”

    老总捧情人上位,内地娱乐圈屡见不鲜的现象。何况聂远是个未婚的。

    聂远挑了挑眉,接下安子宜这一计。

    她坐下,两个人刻意离得近了些。

    他把手搭在安子宜的椅背上。

    她从饭桌上热闹气氛中抽离出来,心想,北都,还真是寒冷又干燥啊。

    刚到半天,鼻腔已经开始有一种干裂的痛。

    不知道边叙什么时候会来呢?

    而大陆最南端,同红港接壤的罗湖口岸,周亚坤同粤区公安厅干警联合执法准备就绪。

    一条改装渔船自香江南岸驶出,蜿蜒驶向北岸。

    边叙坐甲板上,换衬衫配西裤,手里抓一瓶蓝妹啤酒,肆意的像度假。

    占尼虎板着脸,他从前做马仔时,也曾经押货多次往返大陆。

    那时候有勇无谋也罢,一腔热血也罢,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有一天进了场子不需要像狗一样弯腰颔首,一路大飞哥浩南哥山鸡哥叫过去。

    真的有一天,占尼虎三个字也有了让人生畏的份量。

    但上了穿,怎么一颗心突突的跳,前怕狼后怕虎,好像反而不如从前。

    也许因为放不下身边环肥燕瘦扑上来的年轻肉体,榕树湾地下室里堆放的金条,还有早已送出境的老婆儿子。

    因为他现在是穿鞋的,所以没有了光脚时的勇猛。

    边叙笑了笑,身后的绚烂霓虹渐远,前方的无数施工工地上,每一座亮灯的塔吊在不久之后将会变成一座座崭新的先进的摩天大楼。

    同红港可用肉眼相望。

    “虎哥,紧张啊?”

    占尼虎乜他一眼:“乱讲什么?”

    “你说,闽南商会的人为什么这次执意要见你?是不是以后要给你大单?”

    占尼虎没想到边叙要同他聊这个,嘴角压不住:“放心,该给社团分多少账就分多少账。”

    边叙又笑一声,仰头灌进一整瓶酒:“谈钱做什么?虎哥不需要这样敏感嘛,有命赚得有命花才行的嘛。”

    占尼虎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又紧张?”

    占尼虎:“我警告你,我们两个自相残杀,对彼此都没好处。秦德彪那个老狐狸,最乐意坐山观虎斗。”

    “那虎哥究竟把他个细佬仔藏在哪里嘛,你不如告诉我让我好交差。出来混,多个朋友多条路咯。”

    占尼虎冷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他讲是我绑就是我绑?我还讲是乐伯,肥爆的人呢!”

    “老头子越老越谈心,出来混还想要什么天伦之乐好下场?痴心妄想。要么交权,要么交命。”

    边叙回头:“那看来虎哥还有后手。不如这趟回去,我就把龙头杖交你手里,我们结盟……”

    没预料,没悬念。

    渔船靠岸,嘭的一声,沿岸数十束探照灯大亮,射向这艘船。

    “****!死扑街差佬!走!走!叫你的人掉头,阿叙!”

    渔船真的开始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