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回来了!”
管家惊喜。
安子宜问:“配楼现在可以进人吗?”
“可以可以,只是两栋楼现在都不通电。”
安子宜手里拿个手电筒,自己进配楼。
坦白来讲,在这座豪华别墅,她待的最多的地方是书房跟卧室。
这里除非是有活动要出席,才会在邓太跟造型师的陪同下进来挑选。
至于珠宝配饰,选定好主裙之后自然有造型师负责,要同时兼顾美观跟品牌,安子宜没有这样多精力关注这些事。
她脚下踏着昨晚灭火时冲进来的水,有装潢跟杂物凌乱倒在地上。
大多数昂贵礼服被火烧,被水浇,没有任何抢救必要。
而安子宜越往里走,却发觉边叙竟然在二楼尽头搭建一个安全屋。
昨晚那样大的火势,火舌从窗户中舔出来,安全屋的门只是被熏黑,隔热板下的密码锁竟然完好无损。
她只试一次,便顺利开锁。
0719,是她的生日。
也是他载她上山顶,用砂轮火机为她唱生日歌的日子。
安子宜到今天都记得那晚的星光,和远处沉默浪涌的南太平洋。
她拉开门的时候,心里都还在迟疑。
会不会里面藏着边叙的什么秘密,关于洪义,还是关于O记?
如果她真的撞破他根本不愿讲的事实,48小时之后,O记门口接人,他们两个要怎么面对彼此?
安子宜犹豫的瞬间,重重的门“滋滋”电流声中,自动缓缓打开。
她这才惊讶发现,安全屋居然有电。
不光有电,里面大概恒温恒湿,保存什么绝世珍宝,铺面而来一股凉爽适宜的风。
不像会留存什么重要文件证物的地方。
她这才走进去,伸手拨开漫香的红丝绒帘,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里面一扇童话梦境般的水晶橱窗,悬挂着她所见到过的,最美的白色婚纱。
安子宜走近,橱窗上刻着一行小小手写字体:“几时发现纱裙,就几时嫁与我吧。”
细白的手指抚上那行小字,没想到触动了隐藏的机关。
橱窗上掉落一朵永生的玉兰花。
玉兰花的花茎上,坠着一个小小钥匙,钥匙铭牌写着花旗银行F06柜。
不用猜,那里面一定藏着边叙的所有身家。
安子宜无奈的笑出来,这个男人真的是浪漫过敏,从第一次见面胡乱的衣帽间,一张口就是威胁她。
然后是她20岁生日,简陋的菠萝油‘蛋糕’,被他毫不留情的讽刺“谁够你有创意”?
他自己也不过只一柄打火机撑场面。
哦,不。
边叙是够浪漫的。
他是纯纯东方式的浪漫,木慧相撞都被他讲成整个宇宙为她放烟花。
在红港,有几人会用‘洛神赋’表白?
安子宜贪恋的看着那件悬挂在起火楼的尽头,却完好无损,纯白无瑕,裙摆上缀满钻石的婚纱。
她这一瞬间,放纵自己想要打电话的冲动。
Call聂远:“今天旺雅棚还有没有空档?我想去录一首歌。”
谁曾心痛,谁曾心挂,谁曾责骂。
不必牵挂,哪日能完全付托他?
她只握着那一把钥匙,别那朵白玉兰在耳侧,回到主楼。
主楼的东侧墙壁被熏黑,主卧也被昨晚的消防喉头喷水殃及,虽不似配楼有三英寸积水,但也明晃晃几片小小水洼。
他的浴袍跟她的浴袍,大大一团小小一团,叠放着挨在一起。
床尾,他的黑色居家服绣着金色夸张花纹,似南洋金融巨鳄风格,而她的白色睡裙只在裙摆勾出两颗嫩绿翠竹。
再到书房,整张桌都被她的功课霸占。
越看越觉得,边叙已经付出了他的所有来爱她。
离开时,安子宜看了看他昨天所穿的,大概是被周亚坤带走之前刚刚换下的西装。
细嫩手指抚上西装剪裁考究的肩线,似乎就感受到他澎湃的脉搏跟炙热体温。
她把脸贴上去,贴在胸前口袋。
硬硬的,似比其他布料多了一些纸张或者卡片。
安子宜下意识伸进口袋里摸进去,拿出一叠厚薄不一的card。
摊开来,才发现每一张都跟她有关。
竖着麻花辫的校服裙,那时候她还不满20岁,现在看来眼神傻乎乎的懵懂。
这张相片曾经很长时间都在安子宜自己的牛皮双肩包里。
她都不知道边叙是什么时候拿走。
还有一张更厚的,拍立得摄于山顶。
是21岁生日那晚,边叙揽着她,她完全沉浸的爱情美妙中,笑得柔情似水。
远处黑色夜空,绽放着她的专属烟花。
再一张,居然是从报纸上剪下的两人合影。
那一天现场签售会,洪义大佬带上墨镜,穿跟小弟们一样的黑色西装也格外鹤立鸡群。
甘心当大明星身边的保镖,要她放心的肆意绽放。
但太登对的两个人躲不过摄影师的眼睛,这张照片简直成为本港当月最佳影片。
街头巷尾都可以根据一瞬间的抓拍,脑补一出演艺圈缠绵悱恻爱情故事。
看着看着,一滴眼泪落在报纸上,洇成一朵花。
安子宜将三张相片完完整整收进小包,等后天早上接他出O记的时候再交给他。
只是大概边叙还不知道,这应该是安子宜最后一次出现在O记门口,面不改色,脸皮厚过城墙的样子,资优生在警察的鄙视目光中,站在古惑仔一边。
她一进‘青河’,聂远便迎出来:“听边叙讲你最近很忙,公司好多事情都没敢打扰你。怎么今天有兴致?”
聂远于安子宜而言,是领导,是同事,这样的说法都太见外,更像是领路人跟朋友。
如果不是他带来关于演艺圈的新理念和新的营销手段,恐怕边叙那么多钱砸下去,安子宜也未必能这么顺利的火起来。
她笑嘻嘻的:“闲下来就来咯,来同你聊聊天,顺便录一首歌,看看以后用不用得到。”
聂远便会心一笑,大大方方:“好,先录,再聊。”
她进入隔音室,对住收音话筒。
而聂远陪坐在音控老师一旁,随手拿起一个耳麦,发觉她翻唱别人的歌,居然让人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谁料爱情来到太神奇吗
我能遇上他
我结婚了
红红鲜花长长婚纱缓缓出嫁
傻傻的你傻傻的我傻傻爱吧
这匹野马
心里仍纯白像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