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想起唱这首歌？”
安子宜随口：“就是忽然想起来的，心里痒痒，不唱难受。”
她录完歌，一边整理情绪，一边叫：“调音老师，麻烦拷一份磁带给我。”
聂远观察着她强颜欢笑的表情：“怎么？我听说房屋跟边叙都出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安子宜洒脱的耸肩，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他是O记VIP，我早都习以为常。”
“聂总，真要感谢你一直迁就我的档期。我知道的，全港任何一家公司，艺人都没可能有这样的自由度跟话语权。”
聂远哈哈一笑：“子宜这是讲哪里话，边叙愿意投钱，你又对歌迷负责，我乐得清闲，只做运营，不背利润率。”
安子宜看着聂远，他如今已经习惯红港人情世故。
她还记得从前车流汹涌，她曾经跟聂远说：“你都幸运到，以为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也许有的选，真是一件好事。
她结果聂远递来的白水，聊完公事聊八卦：“聂总，你同丽珠姐怎么样？”
聂远一笑：“八卦聊到正主头上？”
“讲什么八卦这样见外？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咯。”
聂远也坦白：“还好，只不过丽珠是个有想法的女人，也许她暂时没精力考虑感情问题……”
“阿远！”聂远话音刚落，丽珠拎着一杯冰咖啡进门，头发卷的精致完美，散在肩头，显然一副为悦己者容的装扮。
聂远听到她声音惊喜起身：“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不忙咯，当然来看看你。”
这才发现在沙发上坐着的安子宜。
安子宜站起来，礼节性跟丽珠拥抱。
她一挑眉，这关系不是蛮紧密？怎么聂远要说的那样谦虚？
聂远只沉默着，战术性闷一口冰咖啡。
丽珠拉着安子宜坐下：“昨晚吓到你没有？”
安子宜摇头：“咩啊，当时不在家。”
“那就好，我想那帮人也不敢真的要你出危险。边叙疯起来没人扛得住。”
丽珠又仔仔细细看一看安子宜的脸：“那也没有休息好吧？不要担心的呀，他进O记又不是一次两次。说不定里面比外面还要更安全，对不对？”
安子宜点头：“我明白。”
她不当电灯泡，起身告辞：“我去隔壁看看，磁带录好没有。丽珠姐，聂总，回见。”
然而站在旺雅办公区的窗前，看车水马龙佐敦道，发觉两辆鬼鬼祟祟van仔车，车边散漫站着几个吊儿郎当抽烟的马仔。
安子宜被保护过，也被跟踪过。
不知不觉做大佬的女人也能练就火眼金睛，她直觉，这些人不是跟她的，而是跟丽珠的。
看起来不像是边叙手下的派头。
再想起聂远听到丽珠的声音时，第一秒的惊讶，安子宜鬼使神差，等音控老师翻录了磁带递过来。
她道了谢，装进小包，又折返回‘青河’门口。
安子宜敲一敲门：“聂总，丽珠姐。”
丽珠也正在窗户前向下张望。
“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们两个吃晚餐。”
丽珠有点心事的样子，还是合上了窗帘走过来：“这么气做什么？我同阿远等下还要……”
安子宜咬了咬嘴唇：“昨晚家里着火，边叙又被带走，我有点怕。”
丽珠便莞尔一笑，不知怎么，安子宜觉得丽珠此时颇有一点小鱼姐姐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好，想吃什么？”
其实当然随便，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为表她不是突发奇想随口一说，安子宜果断讲：“卤水鹅。”
陈记的卤水鹅最好吃。
聂远拿着车钥匙走在前面，谈笑风生说今天两大美女陪伴左右，他一定成为全场核心，羡煞旁人。
安子宜的注意力却在看，丽珠站在路边拨了一通电话才上车。
聂远大概在北美平原开车习惯，在红港也延续旧传统，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随意搭在车窗上。
他们不赶时间，车子开得真如同度假。
而仿佛特意为了验证她猜想一样，两辆van仔车也压马路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而车子转进北河街的一瞬间，一辆运冰车就恰到好处的抛锚在他们之后。
安子宜回头，看见两辆van仔车被拦在后面。
她确信，丽珠的某通电话起了作用。
丽珠跟边叙一样，不光自己人前犀利，背后还拥有强大的神秘力量。
卤水鹅汁水丰沛，色泽诱人。
安子宜破天荒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动容道：“认识你们好高兴。”
丽珠自嘲：“不是吧妹妹仔，认识我也高兴？”
“当然。丽珠姐，你可是无条件帮过我的人。”
“放心，我已经又赶了好几本英文标注给你，等你有空，一定去找我阿妈拿啊。”
聂远听得好笑：“学英文要细水长流嘛，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赶什么时间？”
安子宜眨眼：“丽珠姐，等你英文学到炉火纯青，是不是考虑移民到国外定居？”
她说的正是聂远所期盼的，所以丽珠立刻感觉到，脸上两道热辣辣的目光投过来。
她寒暄着笑一笑：“这个要看，过两年有没有机会嘛。”
“为什么要过两年？”聂远郑重其事的，夹一块鹅翅给丽珠，“你想去就随时可以去，手续那些我来帮你打点。”
“这边还有一些事情，也有生意还没处理完。”
安子宜知道，不是生意。
她转头问聂远：“聂总，你离开家这么久，都没有想过要回去？”
“已经喜欢上红港咯，怎么办？”他无奈的笑。
哪里是喜欢上红港，明明是放不下这里的人。
而丽珠却难得态度鲜明的：“其实也许还是北美更适合你。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说，是对东方的文化比较感兴趣，难道一年时间还没够你了解清楚？”
他们再说些什么，安子宜已经没有再认真听。
她只知道，就像边叙没有希望她留下一样，丽珠是希望聂远离开的。
她不觉得是边叙同丽珠有什么私情，而是，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子宜的存在，会让边叙分心。
从前，好多人当着她的面这样提醒边叙，大佬找一个弱不禁风的妹妹仔，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