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播完了景宁还没走,她还得等武匀一起下班。武匀被扣的车早就提了回来,但他没打算要开,景宁也没说不接送他,两人还是照旧的每天拼车,流言蜚语也被众人说烂了,渐渐的没人再提。
可武匀迟迟不见下楼来,景宁沉不住气的给他打电话:“怎么还不走,忙什么呢?”
武匀也闲着无聊在看报纸,回答着:“我没什么事,一下午没见你,以为你还没回来,在这儿等你电话呢。”
“下来吧,一起走。”景宁说。
中午在咖啡店里时她看到武匀了,他推开店门还没进来就又闪身出去了。景宁没看仔细,但直觉告诉她那就是武匀,当时楚端刚给她端了冷饮放在桌上、站在她的桌边。
“好,你等我。”武匀答。
寂静的深夜里,武匀平和的声音像低沉的大提琴,景宁听着忘了说话,良久才轻声应着,“好,我等你。”
生活中彻底没有楚端的日子就像头顶上没有了一片云,景宁的每时每刻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抬头看云的时候用原有的焦距只能看到无云的天,目光被闪了似地扑个空。这云淡了、散了也好。她的路总要走下去的,要走回名叫景宁的天空下。
她和武匀也还是老样子,一起上下班、一起加班。做为上司的武部长总会用各种方式“犒劳”最能干的部下,他的兜里总会有景宁喜欢的巧克力DOVE,额外的加班也会请她吃宵夜和甜点,关爱有加。周末武匀也有安排,会带景宁去爬山、健身,景宁也痛快的跟着,因为她实在也没别的朋友和消遣。有次武匀借了两辆自行车,两人蹬着车去郊游,结果到了目的地后景宁体力透支骑不回家了,没办法,只得又找朋友专程接了他们回市区。
这样耳濡目染的交往中景宁也是在试着对武匀放开心怀,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另一段感情。但一天天的,景宁她发现其实武匀早已经用他的方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般。她也不用刻意提醒自己是在和武匀接近,因为“接近”不“接近”的没多大的区别。
这天临下班时无事,景宁闲来整理着笔记本,看到了楚端的照片就顺手处理起来。武匀找她来一起回家,好奇的凑过来看她在忙什么。景宁没遮挡,也是来不及遮掩,索性就让他看自己在干什么。武匀复杂的表情着实让景宁回味了好些天:有些讪讪的,似乎觉得他不该看。那些照片分明硌武匀的眼,看她送它们进了回收站,他小心翼翼的瞧了景宁一眼,没说话。
景宁当时没忍住,像是做交待:“我和他散了,还是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很久了。”
武匀微微靠向身后的桌边,手旋转着桌上的鼠标玩着,貌似心不在焉的听景宁继续说。
景宁呢喃的说着余音,“散了,就这么结束了。”
“难过吗?”武匀问。
景宁摇头,“没有,其实在心里早就断了。和他之间看不到希望,我们也都不去争取,就一直拖着,好像能拖出个结果似的,等着一份感情自然死亡而已。你会笑话我的吧,优柔寡断的。”
“我怎么会笑话你,只是很羡慕他,他是你最好的记忆,如今又加了遗憾,”武匀感慨着,无奈到连眉头都皱不起来,“只怕这一生无人能替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景宁细细品味着这番话,没有说话,好像默认了楚端的无可替代一般。武匀的失落远比他预想中的多,翻卷在喉间不舒服的厉害,但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没什么可抱怨的。
冥思良久,景宁也叹气了,“对楚端我是只求没有遗憾,我对他尽自己可能的执着到底了,许多事情上都突破了底线。换了其他人我不会付出那么多,比如在知道有邢柯存在时我会立即了断个干净,但我真心的爱他,不能很好处理感情的年纪留了无数遗憾,所以才拿不起、放不下的纠缠到现在。如今有结果了,别人眼里的我只怕是个笑话,不过我自己觉得很好,可以彻底的放下一个人了,解脱了,很轻松。对了,我还得谢谢你。”
景宁说着忍不住主动伸出双手去牵他的手。
武匀垂眼看着一双柔软白皙的手握着他宽厚的大手,他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我对自己最怀疑的时候还认可我、对我好,也不介意我的过去,帮了我很多。这些我一直都明白,没有说不是因为感觉不到或者不珍惜,而是因为我一直都没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混乱中也理不清自己的真实感受。现在,武部长,我可以追求你了吗?”说完最后一句话景宁腮边浅浅的红晕,尽管这句话她酝酿了很久,说出口的时候依旧不够流畅。她觉得自己今晚说了太多的话,基本上就她一个人在说,武匀只是负责听,果然表白心思是个全面考验人的工作。
武匀则是面目平静的回视她,问,“我还想确认一件事,景宁,你是不是累了、倦了,就想找一个归宿,而我的条件基本符合,所以才这么说。”
景宁笑了,摇头,“我猜你就会这么瞎想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因为不想和‘条件基本符合’的人不疼不痒的在一起才惹出这么多麻烦,我要找温暖的人,也幸运的遇到了,很满意。”
武匀这才放心的长吁一口气,回应的握紧景宁的手,星眸灿灿,“那我们试试看?”
景宁用力的点头,“嗯,试试看。”
相视一笑,心里都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其实一切早已经开始,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缘分启动的时候不知不觉,待察觉到它在航行时船已经穿云破雾的到了美丽的深海,情谊满天、湛蓝无边。
已近黄昏,临走前景宁还得关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都是去年盛夏在草原的留影。她忍不住叫过武匀来看,“你那次去草原我给你照了很多照片,偶尔也翻着看。”
“哦?”武匀来了兴致,果真见到自己的影子,都是奋力咬牙拧眉的和蒙古族摔跤手扭扯在一起,还有被摔得仰面朝天的。
武匀索性坐下来,“你这算偷拍啊,怎么,平时还偷着看?”
景宁不满意的瞅他,“那你还拍了我呢?”
武匀笑了,“好了,肖像权就不追究了。还有没,我好好看看。”
“还有给你录的视频。”景宁答,托着腮、蹙着眉头翻找着。
她挽着的黑发略略松散,蓬松的坠着压在颈后,衬得颈项如玉,有白日里少见的婉约和柔顺。武匀蓦地动了心,鼻息间的气流瞬间蒸腾,仿佛都是景宁呼出来的,他的目光渐渐失控,来来回回描摹着近在咫尺的侧影,细直的鼻梁、柔软微启的唇、精致的下颌、细嫩白皙的皮肤、胸前微微起伏的衣襟、盈盈一握的腰……
景宁找到了武匀摔跤倒地的那段视频,看向他说着,“就这段你被摔惨了……”
话语在视线交错时戛然而止,武匀直勾勾的注视让景宁嗅到了少有的情色气息,她的牙齿险些咬到舌尖,脸“腾”的一红,垂了头。
武匀不由得轻颤一下,向她凑近,俯身凝视着猎物般的,缓慢的语调像蛊惑的魔音,“你那时也留意到我了?真好!”
景宁意乱情迷的心慌,被武匀环在桌子接着书柜的角落里。她定定心神抬起脸,莹莹的眼里聚了无数的星光,光彩照人,“是,我那时留意到你了。”
武匀的身子越压越低,直把景宁压倒在桌面上。胸腹相贴呼吸凌乱,两人耳畔只有自己狂烈的心跳放肆的敲打着耳膜,两双眼都盘旋在对方不知所措颤动的唇上、热切渴望的目光泄露着彼此的心思。
武匀呢喃,“那可真好,我等的都快绝望了。”
“是我的错,对不起……”景宁说着,余下的话语都消失在紧密烫贴在一起的唇齿间……
从这一晚开始,武匀和景宁“正式”恋爱了。在公司里两人还是搭档——气有加,出了公司的楼层武匀会大大方方的牵了景宁的手、或是揽着她的腰,不遮不掩。本就出双入对的两人更是形影不离,也把从前对他们关系所有猜测都肯定的按了下去。没人对这个消息过分大惊小怪,基本上听到后会得出几个字的结论:“果然被我们猜中了!”
公司里上上下下对他们的分管上级石副总一致竖起大拇指:“你这领导工作真是周到,还负责就近解决手下的终身大事!”
石头儿可不觉得好,他之前遇到市场部的正、副部长在一起好多次了,虽然感觉异样他还是没有过多想——他印象里武匀和景宁之间有些不可调和的过结和小别扭。可他没想到两人居然真就在他眼皮子地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谈情说爱了!
这天石副总把武匀和景宁叫到面前,十指交叉着放在大肚腩上,两个短短的大拇指绕着玩,高深的打量着他们不说话。武匀和景宁也都不先开口,任他瞧过来看过去。
石头儿肚子里哼一声:还都挺沉得住气,可真是一对!
他开口了,下巴对着景宁抬了一下:“你,说说,让你协调总部和分公司之间的老恩怨,进行到哪一阶段了?”
这件事是由武匀直接负责的,景宁最近的任务是在下游企业的终端店面设展厅。景宁答道:“这事不是我管……”
武匀几乎是同时在说:“分公司那边是我一直……”
石头儿不耐烦的打断武匀,“没问你,我想要听听景宁的想法。”
景宁于是谨慎的说了些看法。石头儿听完后看向武匀,“你,说说终端展厅的进度。”
武匀和景宁面面相觑,心里都隐约猜到了这位老大的意图了,就说了两句。
因为私下经常探讨交换意见,他们对彼此独立负责的工作都很了解。石头则越听越不是味儿:不出所料,这俩人间从前配合外加彼此制约的平衡关系已经转型,变成了“串通”起来,只怕离一起谋划着对付、挑战他这个上司就差一步之遥。
石副总最后很“满意”的呵呵笑,“瞧瞧我这得力的两个大将,都是全能手嘛,都想着总揽大局啊,看来给你们的担子还不够重。有这么件事,分公司那边最近太乱,这两天得派人过去一趟,你们俩和我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好的建议。”
从石副总那儿回来,武匀和景宁面对面坐着半天没说话。
“看来我们得被调开了。”武匀说。
景宁晃悠着椅子微微点头:“这很正常,是迟早的事。我猜不透的是他要带咱们一起去分公司是什么意思,以前都是带你一个人,怎么这次加了我?”
分公司那边因为要新任命一个结果搞得鸡飞狗跳,每个人都忙着向上面表现,然后明里暗里的拆竞争对手的台,公司运转基本瘫痪。
“那边你熟悉情况,我又是最近在负责,叫你我一起去一方面是出于这种考虑吧,肯定还有另一层意思。”武匀话没说透彻,留了一句。
景宁也听出来了,但她本能的表示乐观,“分公司不缺人才,应该不会从总部抽人吧,也没这种先例啊。我近期得主动找石头儿探讨探讨,看看下一步我调到什么部门去比较合适。”
武匀看着她没说话,态度不像景宁那么乐观。
不过预感这个东西只要一出现,它的影子就会在人的心头绕个没完。武匀和景宁这晚甩了工作早早下班,在一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出去约会。烛光晚餐后他们去了酒吧,驻唱的乐队今晚走民谣风格,一首首的唱着三拍子的歌,穿插演奏了几首古典吉他美如珠玉的琴声,气氛舒缓轻松,似浓似淡的怀旧和抒情。
景宁偎着武匀的臂膀,头枕着他的肩安静的听。武匀搭在桌边的手指轻轻的点着节拍,脚尖惬意的晃着,另一只手揽着景宁的肩,手指在她的长发间穿行游戏,绕个圈、松开、再绕个圈。
酒吧是紫色系的装修,略带情色的妖冶风格。深深浅浅的紫色灯光中武匀的姿势轻松随意,幽莹的光线把他的衬衫蒙了浅淡的紫,白色的布料蒙着光泽,在幽谧撩人的环境里是唯一温润柔和的光。潮男潮女间,武匀的舒适和温厚仿佛是不显眼的底色,可有他的角落便总会多一份恬淡和安宁。
景宁微微侧头,在视线的余光里看他的唇角和匀称结实的长腿,只想一直看下去。
感觉到她一直在看自己,武匀笑了,问:“你看什么?”
景宁也笑,仰起头来答道:“和上司约会是不是总要被这种不气的口气询问?”
“冤枉!我哪里敢?现在你是我上司,我得听你的。”
景宁笑嘻嘻的手指点他鼻尖,“那就好,贵有恒哦,要保持住这种态度哦。”
“遵旨。”武匀说着,低头吻了上去。
没过两三天,石副总就带了武匀和景宁去了郝静所在的分公司。
果真是关系的转变有扭转格局的巨大不可抗魔力,石头儿从前领着这俩随从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中心,威风八面的;现如今就算武匀和景宁没有任何的暧昧言行、对他也尊敬的很,石副就是不舒服。
这一对蹬对的男女都是他最欣赏的人,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看着高兴,可一路上石头儿无形中就觉得自己是个硕大的碍眼灯泡,硬是掺和在一对小情人面前真是不知趣,不禁哀叹自己这也是活脱脱的当婆婆的心态。
分公司在海滨小城,有海浪沙滩、有新鲜的蛤蜊鱼虾,还有火辣热情的郝静。迎接总公司考察组的队伍中郝静是唯一的女士,她的皮肤在海风和艳阳的交替作用下早已成了健康的麦色,像熟得恰到好处的黑葡萄,饱满晶莹,十足的热带性感风情;一双媚眼明丽大胆,长发扭着妖娆的波浪半遮半掩着光洁赤裸的背。郝静不像其他职场人那样每天穿正装,今天也一样,人字拖、短的不能再短的黄色热裤,撞色风格的碎花抹胸露出香艳的肩,尽情的炫耀着自己傲人的美丽。
飞机落地,石副总立刻被众多人捧着簇拥着,郝静在他眼前点个卯虚晃一枪后,目标明确的奔了武匀过去。景宁和武匀不经意的被迎接的人分开了,她落在后面,看着惹火的郝游鱼般的和武匀若即若离,她认真的设想着前几次武匀独自来分公司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想着想着,景宁抿了嘴偷笑。
武匀转身等景宁,恰好扫见她如从天降、意味不明的这一笑,随即站住了脚步。
郝静也立刻停住,回身看见景宁,这才乐呵呵的对老熟人说出欢迎的话来:“景宁来一次不容易,我得好好的招待你。”
景宁笑着走近两人,回答郝静说:“好啊,我就是来让你招待的。”
武匀插话:“得带上我。”
“不带,跟着我们两个女人你不嫌没趣儿么?”景宁斜武匀一眼,她心里还有丁点酸味没散干净:你前几次来郝静没好好“招待”你吗?还嫌不够的瞎凑合什么?
武匀吃瘪,不恼反笑的着看景宁,那摸样分明是喜欢着眼前人、心里默默的甜着被她呛的滋味儿。
景宁扭转了头闲闲的看向一边,不理他,对武匀的盛气凌人更不是工作交情培养出来的傲气,而且她的唇角也漾着柔情。
郝静精透,随即被惊到,瞪大了眼睛来来回回的看两个人,手指点着他们,“你们……”
话音未落她人就黯然了,怅然的叹口气瞪着景宁,手中轻巧的拎包晃荡着擦过景宁的裙摆像是要打她,遗憾的,“被你小子抢了先了!”
这话没说清楚但三个人都明白。
郝静郁闷了没一分钟就笑了,说道,“讨厌,我受伤了,换你们请我吃饭啊,吃大餐!”
武匀笑得爽朗,“没问题。”
说说笑笑间大家上了车到了分公司。各部门间转转,又去工厂看看,回来坐在会议厅开会,相让的说起了分公司和总部之间的利益揪扯。
但是面对石副总一言九鼎的霸权做派,连个主持局面的总经理都没有的分公司基本上就是散兵对阵。再加上武匀耐心和气的分析利弊讲制度,景宁又是深知所有纠纷事情根底的精细人,分公司的人最后连条件都没得讲。
散了会已经傍晚,几位副总陪了三位贵去海边看日落,金黄细腻的沙滩和开阔的海面是这城里最为骄傲的风光。被进进退退的潮汐濡湿冲刷的沙滩在余晖下闪着水光,平坦如镜。海边人少,只他们几个,大家顺着海浪的边沿一直往前走,边走边聊。
景宁的高跟鞋不方便,落在最后,只得脱了鞋子赤着脚踩在沙地上走。郝静有意无意的和她走在一起,从在机场看出武匀和景宁之间的关系开始,她就和武匀保持距离了,恢复了从前和景宁的形影不离。
她们之间不提工作,说说粉底液谈一谈香水,郝静开始抱怨:“海风厉害,吹得人脸疼,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来了肯定吃不消。”
景宁笑:“也没见你被折磨得多惨,倒是越来越俏了。唉,你为什么说我要是来了这里的话,有什么内幕消息?”
郝静还真是一幅掌握内幕的傲气摸样,“我才不告诉你呢,你刚横刀夺爱抢了我的目标,我不原谅你。”
“嚯,好大的怨气啊,别等到我对你动刑啊!”景宁伸手不气的轻捏郝静的脸,“说真的,我这次过来确实挺没必要的,而且正好又是我和武匀要被调开的时段,我的预感不太好。”
景宁是真有困扰的摸样,郝静也就不再打趣了,说,“我也是瞎猜,你参考着听。现在大家也看出来了,总经理的人选肯定是冷门呗,不然用拖这么久的时间?久得人们心机玩尽都争不动了,这样任免下来阻力就会很小。最近总部来的最多的人是武匀,这边的大事情也都是派他过来协调,他在这里的也基本建立起来,今天副总又带了他来处理陈年老账,那就八九不离十是他了。其实你也猜到了吧,这么说来,让你来一是帮着协调事情,另外也是让你过来看看他将来的环境,石总对你还算照顾,果真是爱徒啊。”
今天风小,海浪的声音也柔和,浸了一半海水的落日红妍妍的缓缓下沉。两个女人一边看日落,一边慢慢的聊,赤裸的脚在沙滩上踩出两行湿漉漉的印记,又被一拨拨的潮水慢慢抚平。
景宁半晌不说话,闷闷的低头在走。郝静不禁要问她,“你担心什么呢?武匀若是能过来当‘武总’可是求不着的好事,是重用了。说来他足够让人嫉妒了,部长没当多久就成了‘总’,虽然是平级调整,但总经理可是封疆大吏,说了就算的土皇上,实权派,你应该高兴啊。”
景宁叹气,“如果是真的,我没想到和他会被分开的这么远。”
垂垂日落下,莫名的离愁陡然在景宁心头升起,好像她和武匀真的就要分开,一个在内陆、一个在海边。她有种被诅咒的坏感觉:翟远林、楚端、武匀,每一个人都是在即将圆满时和她渐行渐远……
郝静取笑她,“你怎么这么小女人啊?那有什么,不就是分开两地嘛。”
景宁摇头,“我恨死了异地恋!唉,再说,他若是过来这边就又被你瞄上,我更不放心,太危险太危险了。”
郝静哈哈大笑,“你怕我勾搭他啊?那倒是,我比你漂亮多了。你啊,问问武匀的吧,他没跟你说过?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有数的。”
景宁抬头向前看武匀,他和其他人走在前面,每个人都被镀了余晖的金。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和笑声,只看见谈得兴致很高,有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武匀心里应该有数,他没对她说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够确定,又不能冒失的问上面。
景宁忽然一个激灵:不对!他很久之前应该就意识到了!
还是买鹦鹉那次,武匀曾说如果他离开了他的乌龟没人养。当时她有疑惑,追问了几句,武匀说得很含糊……
郝静见景宁忽然站住了,眉角唇角都向下绷着有些烦闷,知道她为武匀发着愁,郝静安慰景宁,“你别揪着两地这么点事不放,武匀对你够好的了。我知道的,他为了你跳槽的吧?武匀看你的那眼神,啧啧,够了,有这种人对你死心塌地还要怎么样?我可是看上他了,眼看着他可能对你灰了心、想有机可乘,结果呢?你转性了、回头了,气死我了!”
郝静是真生气,越说越气。
景宁对郝静是有歉意的,上次郝静问她对武匀的心意,她回答的模棱两可,结果郝静对武匀投了很大的期望和热情进去。想来自己对武匀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对他也有亏欠。她应该庆幸在自己恍然醒悟默然回首的时候,武匀还在原地等她,没有彻底离去。又怎么能怨他为了事业选择更好的平台呢?何况,若真的分开两地对感情也是一种考验。
景宁的对郝静说,“那,要不我多多给你找些优秀的相亲对象,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郝静勉为其难的接受,“也行吧。”
“喜欢什么样的?”
“捡最好的来!”
夜色渐沉,前面的人转回头来找她们,说该回去休息了。石副总见两个漂亮的女属下叽叽喳喳聊的热闹,他也问得轻松和善:“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宁这回不气,直接就问他了:“我和郝静猜呢,猜谁会是下一任总经理?”
郝静很配合的说,“我说是我,景宁不信,石总您说说会是谁?”
景宁看一眼武匀,武匀也正看着她微微笑。最后一缕阳光斜扫过他的脸庞,把笑容照的透明一般的清澈纯净。从这笑容看,他对她没有刻意的隐瞒。
石头儿哈哈笑,对景宁说,“忍不住要问了吧?哈哈,我们刚才也说到这件事情了,我问武部长想不想留下来、武部长说让我问你。嘿,我就生气了,这升迁任免的事公司说了不算、反而你景部长说了算了?来来来,你表个态,武匀能不能留下来?”
武匀、石头儿、郝静,还有随行的几位副总都看着景宁,景宁于己无关的摸样,“干嘛问我?”
武匀说话了,依然笑得醇厚,“你说为什么?”
众人肚子里偷笑。景宁心里总是不痛快的,打着官腔说,“人事任免,当然要听公司的了,我又不是人事部门的。”
这就是不管了,也就是首肯了。武匀一直注视着景宁的目光渐渐深沉,笑容也淡了,转了专注和沉思。景宁避开他的眼光,满脸的不高兴。
周遭的人热闹的祝贺两句,调侃两句,就知趣的找了借口先走了,留他们俩继续默默相对。
夜晚的海边潮汐声翻涌,咸腥的海风渐劲,把两人的衣服吹的鼓鼓的。武匀走近景宁,景宁当他不存在一般,十根脚趾在沙地上玩着沙子。
可惜景宁在武匀面前永远是忍不住先开口说事情的那个,这次也是,她开问了:“你早就感觉到可能调来这里,是吧?这次来之前肯定也知道已经定下来了,是吧?”
武匀解释着:“以前我曾经和公司表达过想离开市场部的意思,那时觉得每天看着你是一种折磨,想和你保持些距离也许自己能过的轻松点,公司答应会考虑。前一阵子经常过来这边,我猜到了些,可是事情敏感我不好问。昨晚送你回家以后,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聊了很久,让我从大局和长远考虑过来这边待两年。”
“两年?”景宁没想到要这么长时间,可是对于一个分公司总经理来说这已经是很短的任期了。她继续问,“你怎么回答的?”
“昨晚我说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今天我说听你的。”
“可是我刚才那样说了。”景宁说的极不甘愿,带着怨气和委屈,“你让我决定,我能说不吗?你这是推卸和逃脱责任,自己的选择让我来做,过分!”
武匀笑了,“因为我相信你不任性,你的决定肯定也是最好的。”
景宁犯了小脾气,“我才不,我是刁蛮女人,我后悔了,我找他们说去,谁不好用呀非要用你?你别当什么总经理了,什么前程不前程的,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呆着,陪着我。离开我你想干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放心吗……”
武匀热切贪恋的目光一直追追逐着景宁生气盎然的脸,她的愤怒、怨气、飞扬的神采都像浓黑夜里的簇簇火苗,星星点点燃烧的光焰考验着他忽然间干渴的情怀——她也是他的魔咒。
武匀忘情的拥紧景宁,在她唇齿间轻啄着,打断她怨妇般的牢骚,“我们结婚吧!”
景宁骇然睁大了眼。
“回去就结婚。”武匀说话的样子像平时在办公室里吩咐景宁“你陪我去开会”一样,轻声慢语的仿佛再自然不过,对方没什么可抗议和反驳的理由。
景宁不知该点头还是该说不。
而说完这话的武匀也不纠结的等景宁回答,见她赤着脚站在沙地上,转身曲了腿给景宁个的后背,“脚受凉了吧,我背你回去。”
景宁心神一颤,看着那宽阔的肩背一动不动。武匀催她,“快点吧。”
景宁“哦”一声,这才趴了上去。
海边墨黑的夜晚唯有大海深沉的呼吸声,满天繁星闪闪,一线细细弯弯的上玄月宛若金钩。
武匀的背很温暖,景宁贪恋的偎进他的颈窝,回忆方才的悸动,只觉得温暖感动。她唇贴在武匀耳畔,轻声细语的,“你的求婚还行,我比较满意。”
武匀呵呵笑了,“你满意就行,同意不?”
景宁抿嘴偷笑,“还得再接再厉继续考验一下。”
武匀用力的把她往上一颠,重新背好,好脾气的说着,“那就考验一下,顺便你也减减肥,太胖了,我快背不动了。”
“哈哈,我才不减肥,我就要压得你走不动……”
景宁伏在武匀的背上,悬空赤裸的脚踝随着他的脚步晃荡着,他们的身影像一对连体人,沿着银色涌动的浪花缓缓行走。无尽神秘的夜海闪着粼粼的波光,头顶是载满浩瀚星月的穹宇,繁星如瀑连着海面。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武匀在景宁的房门前不想走。景宁靠着门板、武匀贴着她,两人低声说着话,他的手指顺着景宁脸畔、耳侧的轮廓描画着、摩挲着。
被他轻轻慢慢的撩拨着、注视着,景宁两颊绯红,头越垂越低,忍不住的想躲,原本圈在武匀颈项的手挪了下来拉住他的大手。不想武匀忽然擒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把她压向门,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的突然又急切,景宁猝不及防的被裹挟着迷晕了头。她没想到这个温和男人的臂膀会勒得她的胸腔无法扩张,唇被他辗转到疼,武匀恨不得吞掉她一般,景宁只有承受。武匀燥热的手游蹿在她柔软起伏的身上,景宁被揉搓得像蒸笼里的虾子,全身潮热。
景宁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她原以为她最大的热情都被另一个人耗尽了,没想到居然被武匀轻而易举的引诱了出来,迅速蹿升到无法抑制。这种激情不是一时兴起,是日积月累后的反扑,让人头晕目眩。
她紧紧的攀住他的后背,仰着身体迎合他、想和他贴得更紧密,触手所及的宽阔的肩背让她沉溺其间。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拥吻、他的背,她的手指贪恋的在上面游移着,渐渐狂乱。
这是一种表达,是邀约,更是诱惑,这个吻擦枪走火的眼看要烧旺。武匀觉得自己濒临失控了,他的身体变得更加有力坚硬,怀里的景宁已然柔弱成水,彼此混乱的喘息声更是在催促着情焰迅猛的攀升高涨。
楼道尽头的电梯“叮”的一声响了,来人在看到这一幕激情戏时进行的谈话声立即消声,无声迅速的开了隔壁门进去了,带了窃笑的逃跑一般。
景宁和武匀慌忙分开,低头掩饰着。两人额头想抵,对视凝望间嘻嘻的笑了,甜蜜而隐忍。
武匀拿过景宁的背包,颤着手从里面找到房卡,居然试了好几次才能把门打开。
景宁看着他的动作全身一阵微颤,她没说话也没阻拦,咬着唇、红着脸,乖巧的看着武匀开门,任他一把扯了自己进了黑漆漆的房间。“咔嚓”一声,她听见他从里落了锁,然后更炽热的气息扑了上来,顺着她的颈肩向下探寻着她的曲线。武匀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衣襟,笨拙又急切的扯拽着她衣服,却不得要领。她听见武匀压抑粗重的喘息声问着:“景宁,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暗夜里,缭绕的欲望、涌动的情潮,景宁沉沦了,情欲像龙卷风一样卷着她身不由己,何况她此时那么甘愿的被吸附。
可是当她被压倒时,武匀的体重忽然让她清醒了,景宁费力的用手隔断了游移在她胸口的热唇。
这就是喊停了。
武匀一僵,停了下来,他的鼻息捂在景宁的衣领里,声音闷闷的:“怎么了……”
“对、对不起,我在这方面吃过亏、我对自己发过誓,以后只同自己的丈夫上、上……”景宁说不下去了。
武匀好半天一动不动,景宁也不敢动,两人艰难的维持着尴尬的姿势,很亲密,可惜情潮在迅速的退却。
武匀忽然使尽全身力气箍紧身下的人,景宁忍不住呻吟闷哼出声,她呼吸恢复畅快的瞬间武匀已经利落的起身,背转身站在床边一边系着纽扣一边说,“你说的对。”
不是很高兴的语气,景宁听出来了。她撑着胳膊坐起来,黑暗里看着武匀的背影轮廓,“你、生气了?”
“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对。”武匀回身来对景宁笑笑,笑的很自然,清新如每天清晨见面时说那声“嗨”一样。
这怎么会是没生气?景宁黯然的垂了头。
武匀见她落寞,过来坐在床边帮她理顺凌乱的头发。景宁看向他,乌溜溜的眼睛漆黑不见底,像是做了错事般的。
武匀这回真笑了,“刚才是我不对,你做的对,别管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景宁点头,脸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几分依恋,多数是示好。武匀笑笑,“不早了,我得走了。”
景宁欲起身,“我送你。”
武匀摁住她的肩膀,目光不小心掉进景宁微微敞开的衣领里忙又挪开,“别送了。”
海边城市的事情处理完,第二天他们就启程回总公司了。之后武匀忙于交接忙得一塌糊涂,市场部的事情暂时由景宁全面负责,大家都能看得出,她迟早会成为市场部的部长。
武匀家里的那对宠物迁居到了景宁家里,她窄小的阳台上面吊着一对鹦鹉,地上的鱼缸里养着一对乌龟,生趣盎然的。
送行这天公司去机场的人很多,武匀进安检前大家退散,把时间让给了景宁。武匀恋恋不舍的叮嘱了很多废话,看着她:“周末我就回来了。”
“记得给我带贝壳回来,必须是你自己捡的。”景宁说着。
武匀点点头。半晌无话,广播在提醒时间了,武匀才舍得说出那句,“再见。”
“再见。”景宁回着。
“那我、走了……”
“嗯。”景宁点头。
“周末我就回来了。”
“知道了,刚说过了。”
“再见。”武匀又说着。
“再见。”景宁挥手,送他走进旅的队伍。
目送他汇入人流越走越远,景宁忽然想起忘了件事情,微微提高声音喊,“武匀。”
武匀立刻站住,回头看她。景宁跟过去站在他近前,忽然的双手抬起环在武匀的颈间。
武匀双眼一亮,惊喜的,“你……”
“早点回来。”景宁说着,踮起脚尖吻上了武匀的唇。
稍远处的同事们都惊诧了眼,石总的小眼睛瞪得硕大:“这么多人她就……这、这是景宁?”
同行的韩帅咯咯笑,他最爱看这样的热闹了,意犹未尽的说着:“老房子要着火,女大不中留。唉,石总,这两人要结婚的话咱们搭份子钱是不是一份就够了?”
石头儿不待见韩帅这话,瞅他一眼,“你要是好意思也行,我肯定是厚厚的两份礼。”
韩帅嘿嘿笑,“我看行,反正你比我有钱。”
武匀走后景宁一直都不适应,不再人搭车同行,取而代之的又是电话、短信、视频,有天她改完一个文件后抬起头,空落落间意识到——自己又展开了一场异地恋。
不同的是她每天坐在武匀的办公室里,看到、用到的所有档案和办公用品全都有武匀的痕迹,不用任何提醒,随时随地都会想起他。电脑的桌面还她的照片,是武匀早就设置好的,屏幕里的她是等待和寻找的姿势,独自站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这幕场景会让景宁想起旁的人,但她没有换下来,那也是和武匀邂逅的时间。
武匀很忙,比他的预计忙很多,说好每周末回来总是做不到。景宁的每天依旧有序,上班、下班,除了管好自己她还得管好一对鹦鹉和两只乌龟。两只鹦鹉叽叽喳喳吵得耳朵疼,两只乌龟慢吞吞,经常是一整天都傲慢的抬着脖子闭着眼、一动不动,不搭理她这个喂它们吃饱的恩人,享受自己的安宁。
景宁回了家逗逗鸟,敲敲乌龟也不觉得闷,只是会愈发的想念乌龟的主人。可惜,她一直找不到去分公司出差的机会,更没机会花到公司的差旅费。
石头儿有时看到景宁的无聊,想开她的玩笑又怕她倒打一耙埋怨他“拆散一对鸳鸯”,就忍了。这天会上他随口说道:“有份样品得往分公司那边送。”
他看见景宁在侧耳倾听,就对后勤的一位部长说,“你派车送一次吧。”
后勤部长为难:“这两天派不出车,不着急的话等两天吧。”
“问题是很着急啊,”石头蹙了眉头很苦恼,他问向景宁,“你们有车吧,不是也要给那边送一份文件嘛,景宁你亲自跑一趟吧,这不是小事。”
景宁在心里嘀咕一句“老奸巨猾,才不要领你的情。”
她说:“我们的文件快递就可以了,而且我们的车也用不过来。”
石副总大大方方的做人情,“这不两件事凑在一起了嘛,你派车送一趟,顺便去看看武匀。”
与会的人都暗自在笑,景宁则眨着眼睛一板一眼的说,“您要抽车也行,我派车派人,不过我去不了,部里最近忙。”
石副总拿她没辙,“行,那就借用你的车,谢谢景部长。”
送样本的事情安排在了第二周的周一,可是这一周的周五下午时分景宁就早早的拎了大包要下班,正巧被来找她办事的韩帅堵住了。韩帅拦着她不让走:“不行,你先把我的事儿办了再走,不然我得等一个周末。”
景宁才不理他,忙糟糟的看时间要跑:“不行不行,赶飞机赶飞机,你等我回来。”
“少跟我打官腔,你赶什么飞机?”
“去看武匀。”
韩帅纳闷了,“给你的公差你不用,这是自费去探亲啊?你傻啊?”
景宁哼一声,推开挡道的韩帅小跑着下楼,嘴里飞快的说一句,“他那公差还得好几天,我等不及!”
韩帅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景宁在他的笑声里早已不见了踪影。
景宁到了机场等时间,心里盘算着武匀见到她的突然空降会是什么反应,是高兴看见她、还是会觉得她打乱了他的日程安排,哪种心情更多?
正越想越不着边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武匀,真是心有灵犀了,景宁高兴的接起。
武匀声音振奋,开口就问:“你在哪里?”
景宁看看机场的大屏幕,正提醒着她该准备登机了,景宁边排队边说着谎话:“上班呗,还能干什么?”
“那我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武匀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景宁一怔,站住了,“你在哪儿?”
“机场,刚下飞机,赶快给你打电话申请你晚上的时间,别被其他人抢走了。”
景宁立刻转身离开排着的队伍往外走,“你在哪儿?”
“机场啊。”
“我是说你在机场的哪儿?”
“马上就要打车了,怎么了?”
“你别打车,等我一下。”景宁说完挂了电话飞步就跑。
气喘吁吁的跑到外面,果然看见武匀跨着大行李包在人群里转来转去的张望着找人。景宁险些没认出他来,整个人晒黑了好几层,笑起来愈发显得眼底和牙齿白,她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武匀也第一眼景宁了,挥挥手大步跑了过来,问道:“你不是说在公司?为什么骗我?”
“我想要去看你,就搭你这班返程的飞机。”景宁笑嘻嘻的。
武匀谢天谢地的,“太狡猾了你,幸好我诚实可靠没骗你,不然可不正好错过?”
景宁看他行色匆匆,纳闷,“唉,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我请了十多天的假。”
“为什么?”
“办结婚的事,”武匀目光灼灼的,“得抓紧了,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面,再不结婚我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景宁惊讶的大眼睛睁圆,“结婚啊?好事儿啊!恭喜恭喜,哪家的姑娘?”
武匀呵呵笑,“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哪儿知道啊?你又没告诉我!”景宁无辜的。
武匀恨得牙痒痒,“不知道?不知道我可就抢了!”
他看见一辆出租正好驰到,武匀不容分说拽了景宁的手就上车。上了车武匀兴冲冲的对的哥师傅大声说:“师傅,去领结婚证的地方。”
景宁头晕,对武匀说,“你开什么玩笑?领证用什么证件你知不知道?还有,他们肯定下班了!”
武匀不含糊,“该准备什么东西我都问好了,也都带齐了,你要坐飞机肯定也把证件带齐了,放心跟我走吧。”
的哥师傅听着两人的话哈哈一乐,扬声回了一句:“好嘞!我肯定在下班前赶到。”
武匀看着景宁只知道笑了。景宁瞪他一眼,不由得也笑了。两人的手紧紧的牵在了一起。
出租车飞驰在笔直的机场高速上,青色的路面直通广阔的天际。天气晴好,无云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