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似笑非笑道:“姨母不说话,我都忘了!除了亡母的遗物,姨母是不是也该把我的嫁妆还给我了?”

    “刚刚沈世子可是在大庭广众下,说过她的正妻只会是我妹妹姜思瑶。”

    “侯府家大业大,该不会想要贪墨我这么个小小孤女的嫁妆,不打算还了吧?”

    凌婉茹端庄自持的脸差点就没能维持下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姜南溪如今会疯成这副模样。

    关起门来口无遮拦就算了。

    如今当着京城这么多达官显贵的面,她竟然也敢这般讨要嫁妆。

    难道她当真不怕跟定远侯府撕破脸,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这偌大西楚国,除了定远侯府,她还有何处能够容身的?

    而周围的人,因为姜南溪这句话,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南溪县主的嫁妆当真在定远侯府?”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毕竟当年先皇赐婚,让南溪县主成年后在定远侯府中挑一个儿郎嫁了。而国公府那时已经无人,南溪县主从小便被寄养在定远侯府,嫁妆和先皇赏赐,自然也都跟着送到了定远侯府。”

    “可刚刚沈世子都当众说了不肯娶南溪县主,这婚约也只能作废了吧?”

    “既然婚约作废,那合该把国公府的嫁妆还回去啊!”

    凌婉茹勉强维持着慈爱的笑,伸手过来拉姜南溪:“南溪,这些都是家事,我们大可以等宴席结束再好好商讨。此刻是你妹妹重要的及笄宴,若是误了吉时,别人会说你容不下庶妹的。”

    姜南溪笑眯眯避过:“是吗?可我以为南溪县主容不下庶妹姜思瑶,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呢!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我都不在乎了,姨母又何必帮我在乎呢?”

    “更何况,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向姨母讨要嫁妆了。这不是三催四请都讨不回来,才不得不将家事摆到阳光底下,让在座的诸位来评评理吗?”

    这已经不是暗示。

    而是赤果果地撕破脸,在指着鼻子骂定远侯府不要脸,贪墨孤女嫁妆了。

    凌婉茹只觉得周围怀疑的目光望过来。

    就如一个个巴掌抽在她脸上,火辣辣的,脸疼的她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完全无法想象。

    今日过后,婆母和丈夫若是知道她耗费大量人脉和银钱办及笄宴,最终却让定远侯府声名狼藉。

    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谴责。

    不,不行,她决不能让今日的宴会如此收场!

    凌婉茹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突然脸上挂起了慈和的笑,伸手死死拉住姜南溪的手,指甲几乎要透过衣衫嵌进她肉里。

    声音却温柔的仿佛能滴下水来:“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本就是要嫁入我定远侯府的,那嫁妆姨母自然给你好好留着,只待你将来进府执掌中馈后便悉数交给你打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还要还来还去这般麻烦?”

    姜南溪讽笑一声:“嫁入定远侯府?姨母说的是,让我堂堂县主一顶小轿抬入沈世子院子当妾那种嫁吗?”

    “什么?”

    “让南溪县主当妾?”

    “定远侯府是疯了吗?”

    “让堂堂县主当妾,定远侯府这是要藐视皇威吗?”

    “或者当真如南溪县主所说的,是要侵吞英国公和凌医仙留给孤女的嫁妆?”

    姜南溪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惊涛骇浪。

    原本按照凌婉茹的谋划,先让姜南溪和沈翊轩生米煮成熟饭,抓奸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