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和老爷爷坐在堂屋里聊了一会，才得知这个村的现状。
这个是王家村，村子不大，居住着两百来户人家，都姓王。
村里老龄化严重，青年能外出务工的就外出了，基本上每户人家里面就剩下了妇女和老人。
老王头是村里唯一养猪的一家，他家养的猪也不多，也就那么两三头，宰了猪也难卖完，隔壁村偶尔会来帮忙买一些走。
所以他夏天都不宰猪，留着下半年了，毕竟年节总得准备些肉，这样猪肉不会留太多在家里。
王爷爷拿着火钳翻动着柴火堆，两个烤熟的红薯露了出来，他夹到一边，然后递了一个到沈明月脚边，笑着说。
“娃娃，凉了吃，香着呢。”
沈明月搓了搓手，笑道。
“谢谢王爷爷。”
这时候，木门板被推动了，老王头回来了，他扛着锄头，手里提着一些青菜。
老王头走进来，看见沈明月，然后问道。
“爸，这是谁来了？”
王爷爷笑道。
“城里娃娃，来买猪肉的。”
老王头放下锄头，又把青菜放到墙边，随便在身上糊了下手，然后对沈明月说。
“娃娃要多少肉啊？”
沈明月规规矩矩站了起来回到。
“王伯伯，我听王爷爷说，您这猪还剩半边呢，我想着说，要不都卖给我吧。”
老王头这才打量起身明月，皱眉道。
“你这娃娃，年纪轻轻，怎么还这么大口气，你知道半边猪多少票子吗？”
沈明月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年代，市场上猪肉是一块二三左右一斤，乡下猪肉七八毛一斤，半边猪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斤，算下来要一百多块。
在这个工资才四十多块钱一个月的年代，她张口就要花一百多买半边猪，对于农村人来，又不认识她的情况下，听着确实是来开玩笑的。
老王头看沈明月不吱声了，叹道。
“娃娃啊，要多少就说多少，不要乱说话哦。”
沈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笑道。
“王伯伯，您别急，我带着票子的，你放心，我不是来开玩笑的，真心是收猪肉来的。”
沈明月说完就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叠毛票子递给王伯伯。
王伯伯看着她手里的毛票子，又上下瞧了她一眼，询问道。
“可是你爸妈让你来收肉，留着过年吃啊？这时间也早了些吧。”
沈明月笑道。
“王伯伯，是这样的，我呢，经营这个一个卤菜店，店里生意还不错，食材需求量大，琢磨来农村收肉，成本低一些，这才过来的。”
王伯伯看着沈明月，心想这娃娃年纪也不大，长得漂漂亮亮的，就干起了个体户啊？
沈明月知道王伯伯想些什么，毕竟这年头干个体户的，那都是上了岁数，实在没了办法，才去干的营生。
王伯伯看着沈明月手里的票子，最后领着沈明月去了厨房，指着那半边猪肉说。
“全都在这了。”
八十年代的厨房还是土灶，天气潮湿点，地上的泥巴还湿润润的，走进去能踩一脚泥。
沈明月穿着运动鞋，踩了一脚泥巴，裤脚也沾了不少，她跟着走进去，发现那木桶里还装了不少猪骨头，猪下水。
沈明月心道，今天来的真是时候。
王伯伯看沈明月，柔柔弱弱的，便问到。
“娃娃，这么重的肉，你一个人能扛回去啊？”
沈明月笑道。
“能的，您放心，我骑单车来的，就是得麻烦您帮我分一下，对了，王伯伯，您这猪下水也一起卖给我吧，一并算下多少票子。”
王伯伯有些不敢信，这年头，谁要猪下水啊，那都是卖不出去的，弄不干净，也不好吃。
沈明月也看出他的疑惑，便笑着解释道。
“我们做卤菜生意的，可少不了这猪下水。”
王伯伯是地道农村人，憨厚得很，听沈明月一说，也没啰唆了，就开始分猪肉。
猪肉分好了，王伯伯熟练的用草绳捆绑了起来，然后问沈明月。
“停门口那自行车是你的不，我给你挂上去啊。”
沈明月应了一声。
“嗯，那就麻烦王伯伯了。”
猪肉绑在单车后座，叠放整齐，沈明月早就准备好了塑料袋装猪下水，装了两袋，车把手一边挂了一袋。
王伯伯接过沈明月的票子，仔仔细细数着，又看了下真假，没问题之后，他点头道。
“没错了。”
沈明月扶着单车跟王伯伯说。
“王伯伯，我听王爷爷说，您这里的猪肉经常卖不完，以后您要是卖不完的，随时可以联系我，打电话的费用算我的，到时候我一并给您结了，我留个电话给您，您宰猪了就通知我。”
王伯伯拿着沈明月递过来的纸条，然后说。
“我们这，三四个月的才宰一次猪，那时候你还要啊。”
沈明月笑道。
“什么时候宰都要，我这里量大。”
王伯伯点点头。
“行，到时候通知你。”
沈明月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会像赵婶子他们那边，差不多半个月就要宰一头猪。
猪肉今天收了不少，沈明月心情还不错。
接下来她就要去踩点，鸡鸭鱼肉，牛羊肉的问题了。
他们这边猪肉都难买，更别提牛羊肉了。
鸡鸭鱼肉这些好解决，先解决这个问题。
沈明月推着单车准备出发的时候，随口问了一下。
“王伯伯，我还要收一些鸡鸭鱼肉，您知道哪家有得卖吗？”
王伯伯背着双手在门口，看了一眼沈明月问到。
“娃娃，你收这么多肉，能卖得完吗？”
沈明月笑道。
“这也不多，再说入冬了，食材好存放，不用经常跑来取货，省一些事。”
王伯伯点头道。
“前面有几家，养了一些鸡鸭，你去瞧瞧吧，看得上就买走。”
沈明月又挺好单车，然后说。
“那我把这些在您门口放一放的，回头来拿。”
王伯伯摆手道。
“你放吧，我们村里好得很，你就是停在村口也不会有人拿。”
沈明月笑了笑，便往王伯伯指着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