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原没了胃口,放下碗筷喝了口茶,抬眼询问看向妹妹。

    盛乔倒是神色如常微笑,还气把菜碟移到盛杰面前,暗暗好笑听着后头何春凤打雷般的肚子咕噜声。

    桌上的菜大半进了盛杰的肚子,连铜锅最后那点锅巴都被刮了个干净。

    盛杰总算放了碗筷,浑身舒畅叹了口气,“哎呀!这都是什么菜啊,太好吃了!”

    盛乔又给他倒了杯茶,笑道:“就普通家常菜而已,二叔要是喜欢,以后多来家里吃饭,添副碗筷的事而已。”

    “真的?哈哈,好好好!”

    盛廉蹙着眉开口,“好了,乔乔身体不适,要早些休息了,你们先走吧。”

    “啊?大哥,那家里…”

    “二叔,这会都天黑了,您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您自个来吃顿饭,咱们再好好说话。”

    盛杰一愣连忙点头,“哦哦,好吧好吧,那我明天再来,乔丫头,你好好休息啊…”

    何春凤饿得前胸贴后背,悻悻被丈夫扯着出了门,盛珠却盯了盛乔好几眼,才沉默跟了出去。

    小冬也跑出去看着三人出了巷口,才回来收拾桌子,边嘀咕说着,“姑娘,你怎么这样好说话呀,明天他就会一天三顿都来蹭吃蹭喝了…”

    盛廉也蹙眉赞同点头,“你不了解盛杰,他不是个懂分寸的人,以后估计每天都会来这赖着不走了。”

    盛原则是思索着问道:“乔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盛乔喝了口温水,认真点头。

    “嗯,现在老头子中了风,盛杰就是一家之主了。”

    “…所以呢?”

    “所以他的签名手印,就有法律效果了。”

    男权时代,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就算覃玉兰在家如何嚣张跋扈,大事终究还得家里男人同意才行。

    父子俩一愣,恍然大悟。

    “…我这个弟弟我是最清楚的,他这会不可能顺顺当当签名按手印,除非是给钱…”

    “乔乔,你想好怎么能让他答应签下断亲书了?”

    盛乔耸耸肩,“还没,所以才叫他多来坐坐嘛,多了接触那就多个机会成事,钱我是不可能给的,随机应变吧,还有,何春凤那妇人不足为患,但盛珠瞧着比她爹娘聪明多了,大家以后要注意她一些。”

    …

    盛杰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恶狠狠吼着妻女照顾老人,就急匆匆出了门。

    何春凤昨天被婆母丈夫混合双打,浑身还痛得唉唉叫,瘫在椅子上催着女儿去做早饭,给两个老的倒屎尿。

    盛珠咬牙踢翻了椅子,气冲冲回房。

    “要吃你自己做!”

    “哎!你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娘,生你养你有什么用!”

    “又不是我打的你,有本事你骂屋里那老不死的去!关我什么事!”

    “哎哟!个赔钱货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

    外头何春凤还在骂骂咧咧,盛珠倒回床上蒙上被子,紧紧闭着眼睛,满心羞恼愤怒。

    昨晚在那比她家还小的破屋子里,盛乔却能吃着白米饭和几道肉菜,还有一个小丫头伺候,大伯和堂哥说话也轻声细气的,十足读书人的模样,哪像她爹盛杰吃相那么难看,她娘还捂着肚子跟个饿死鬼一样。

    当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盛乔明明是个遭人嫌的寡妇,为什么大伯堂哥还这么宠着她?为什么还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好的公子非要喜欢她?

    为什么!凭什么!

    “…呜呜!阿姐!阿姐!我饿!”

    边上的小床,十二岁的盛龙睁开眼就嚎哭着喊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