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长长舒了口气,连连点头。
“好好,还是你孝顺,我跟你去。”
…
北街,张记赌坊。
管事的被拍门声吵醒,恼火开了门出来,被外头一大片群人给吓得瞌睡虫尽消。
“…这么干什么?砸场子啊!”
外头除了盛廉一行人,几乎倒是街上相熟跟着来看热闹的人,也被这凶神恶煞的管事给吓住了。
盛原上前拱手,气有礼,“管事大哥,请问昨天有一名叫盛杰的男人来您这吗?”
“什么剩什么杰的,老子开赌坊还是开书塾啊,哪管得了这些赌鬼名字?”
小冬躲在少爷身后,探着头怯怯说道:“就是那个穿着灰青色棉袄,黑色棉裤,鼻子旁边有颗痣的男人,我昨天亲眼看着他进你这了…”
管事的蹙眉想了想,一拍额头。
“哦,你说的是那个庄稼汉啊,呵呵,钱输光了发酒疯被其他赌鬼打了一顿,在后头巷子躺着呢,自个找去吧!”
砰!
门被甩上,众人面面相觑,张松和几个村民则是急急绕到巷子后面,不一会就抬着鼻青脸肿的男人出来。
“真的是二叔!”
盛乔惊呼一声掩嘴,身后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盛廉懊恼捶着板车,“这个天杀的混账羔子!那五十两银子可是我儿子好不容易借来的啊,以后得还多少年的钱,他居然都给输光了!”
盛原垂眸掩饰冰冷,失望摇着头。
“爹,既然他已经跟我们签了断亲契书,我们也给足了银子,以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办完祖母的丧事,我再也不想看到这家人了,乔乔你回家待着,我和爹跟里长去梧桐村…”
盛乔含泪抿嘴,缓缓点头。
待一行人走远,众人簇拥着可怜的姑娘回到榕树胡同口,都低声劝着。
盛乔全程只默默落泪,进胡同口前对着大伙鞠躬一下,转身往里走,脚下有些踉跄。
“…哎哟,这到底造的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家亲戚。”
“这姑娘命苦啊,成亲不久就成了寡妇,带着个遗腹子还要摆摊挣钱养活老爹,供哥哥读书,现在还因为这面都没见几次的亲戚,背了一身的债,唉,可怜啊…”
“…要我说,那家人也是报应,这不逼着人家认亲,转头家里就添了白事,真是活该!”
“对啊,起码现在有了断亲契书,乔丫头她家算是跟那边彻底断了关系了,以后也犯不着再去理会了。”
“唉,你说的容易,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乔丫头得摆多少年摊才能还给人家,真是无端端惹了一身骚…”
*
回到家,盛乔洗了把脸换了外裳,坐在灶台前扇着红肿的眼睛吸鼻子。
“辣椒水放多了,辣死我了…”
小冬拿着湿毛巾给她擦手,“我就说不用那么多,小心眼睛疼呢,姑娘,咱们现在算是彻底摆脱那家人了吗?”
盛乔眨着眼睛吐了口气。
“当然,断亲契书到手了,以后他们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可那盛杰要是醒过来,不承认这契书呢?”
盛乔微笑,眼神狡黠。
“我布了这些天的局,花了好几百钱银子,脚力口水也费了不少,你当这些都是我瞎忙活的吗,如今就算盛杰不承认,他也说不过这悠悠众口,斗不过律法严明。”
小冬洗着毛巾嘿嘿一笑,“姑娘,你真的好聪明,一算一个准,要是你也是男子,读书一定比少爷还厉害!”
“别。”
盛乔敬谢不敏摆手,“你家少爷那些书本,密密麻麻一个标点符号没有,我一看就头晕心慌眼睛疼,还是觉得做生意挣钱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