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芳欣喜扬着笑脸松了口气,柔柔看向座上的秦氏,笑容灿烂,“玄安终于安全归家,姐姐这下也该放心了,待会我就让曼云去吩咐厨房,做些玄安爱吃的菜式吧。”

    秦氏费力端着脸才没发作,垂眸抿了口茶。

    “没什么事回去吧。”

    “是,妹妹告退。”

    待婆媳俩出去,秦氏重重一拍桌子,神情恼怒。

    “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他们设计,玄安怎会出这趟远门,白白受了这些罪!”

    “母亲消消气,卫姨娘和大哥的心思咱们都是清楚的,但就如大姐姐所言,无论如何,二哥哥现在才是咱们家嫡出的正头世子爷,他们如何折腾也是无用。”

    纪清雅上前安抚给母亲顺气,神色颇为担忧,“母亲,二哥哥的终身大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大哥那边也总是抓着这个把柄不放,才有诸多借口造谣生事,上次姐姐传我进宫时也说了,只要二哥哥尽快成家有了子嗣,那这世子之位就稳妥了。”

    “我如何不知?”

    秦氏揉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可你也了解你的哥哥,冷心冷情的性子也淡,我就是急得跳脚他也无动于衷,连你父亲扬言说要去御前求赐婚他都不理会,方才见着他瘦了一大圈,脸都是蜡黄蜡黄的,我实在心疼得紧,还是让他休息几日再说吧。”

    “…好,就依母亲的话,您又头疼了么?”

    “唉,这些日子总是担心你哥哥,每一日睡好的,我先回去歇一会,太医来了再叫醒我吧,你祖母还病着,先别告诉她,等玄安好些了再去看她老人家。”

    “好,女儿先送您回主院。”

    纪清雅搀着母亲回了主院歇下,匆匆赶到父亲书房外面候着,听着里头父亲的呵斥声,柳眉紧锁。

    纪家祖上是皇室远亲,原定居相州,到她太祖父那辈为国立了功才得以迁回京都受封袭爵,但她祖父虚顶着个爵位碌碌无为,改朝换代之下,国公府也日渐不被重视,直到父亲娶了南陵秦氏出身的母亲,靠着世代清贵世家大族的助力,才重新让忠勇国公府恢复名望。

    当年母亲生大姐姐时伤了身子,可还没休养到一年时间,父亲回老家相州祭祖时,由族老们做主聘了表妹卫明芳为良妾,回到京都时肚子都大了。

    母亲向来清高孤傲,虽震怒异常,但出于自身涵养和一家主母的气度,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庶长子出生,偏生卫明芳又是个极聪明极能装之人,靠着一套可怜卖惨的柔弱姿态,硬是把原该养在主母膝下的儿子给养在自己院里了。

    她大哥纪砚川无论相貌才学也确实出色,三四岁就能口出文章,聪慧异常,十分得祖父和父亲看重,卫明芳母凭子贵,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还在主母病着的时候,掌管家务。

    而她母亲恰逢外祖母病逝,双重打击下终日沉浸在哀伤忧郁中,在庶长子五岁的时候,才终于生下唯一的嫡子,重新夺回管家权,可庶长子十一岁中举扬名,到底替卫明芳撑足了腰,地位稳固。

    加上庶长子十七岁就成家入仕,到如今已经育有一男一女,而嫡子虽然十六岁就领兵北征立下大功,取得世子之位,替母亲挣了诰命,也替她挣了个尊贵县主称号,可如今二十了还未成家,性子又淡漠,不像庶兄那般会讨好卖乖,在祖父和父亲眼中到底是有了对比偏差。